“……举报我厂一名思想危险、履歷可疑的工人——许大茂!”
年轻干事的声音清朗而有力,在轰鸣的车间里迴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千斤重的铁锤,狠狠砸在许大茂的天灵盖上。
他整个人彻底僵住,大脑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一片嗡鸣的空白。
许大茂?
怎么会是许大茂?!
我写的,是高胜啊!我明明写的是高胜那个狗杂种啊!
信里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標点符號,都是射向高胜心臟的毒箭!
怎么从他们嘴里念出来,靶心就变成了我自己?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念错了!一定是他们看错了!
许大茂想嘶吼,想衝上去抢过那封信撕碎,可他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个年轻干事面无表情,如同一个宣读判决的机器,继续往下念。
“该同志,原为我厂电影放映员,因作风问题被下放车间劳动。”
“此后,此人一直心怀不满,对厂领导的决定阳奉阴违,多次在公开场合散布消极言论,严重影响了工友们的工作积极性。”
轰!
车间里死一般的寂静之后,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工人的目光,都像烧红的铁条,齐刷刷地烙在了许大茂的身上。
这些话,简直就是照著许大茂的模子刻出来的!
放映员!
作风问题!
下放车间!
心怀不满!
这不就是他许大茂这几个月来,活生生的写照吗?!
“嘿,我就说这孙子天天唉声嘆气,一肚子坏水!”
“原来早就被人给盯上了,还在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活该!这种人就该狠狠地查!查他个底儿掉!”
工友们的议论声,像无数根淬了毒的钢针,疯狂扎进许大茂的耳朵里。
他的脸,瞬间从惨白涨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