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辩解，想说这全是诬陷，可这些话，偏偏又他妈的全是真的！
他確实抱怨过，確实说过怪话！
可……可这封信不是我写的啊！
我是举报人，我怎么就成了被举报的了？！
“都安静！”
王处长威严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那个年轻干事顿了顿，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继续念道：
“更严重的是，此人嫉妒心极强，对我厂技术科的高胜同志取得的成就心怀怨恨！”
“据我观察，他多次在暗中窥探技术科的动向，企图窃取73號合金的相关数据，其动机十分可疑！”
“我们有理由怀疑，许大茂同志所谓的『放映技术，其来源同样存在问题！他经常利用下乡放电影的机会，与一些成分不明的社会人员接触，我们强烈要求组织上彻查其社会关係，排除其作为潜伏特务的嫌疑！”
“为了保护我厂来之不易的科研成果，为了揪出隱藏在革命队伍里的害群之马，恳请领导们对许大茂进行严格的政治审查！”
“一名忧心忡忡的工人，敬上！”
信，念完了。
整个钳工车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看阶级敌人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许大茂。
如果说前面的內容只是作风和態度问题，那后面的“窃取数据”、“特务嫌疑”，任何一条，都足以將一个人彻底钉死，永世不得翻身！
许大茂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如坠冰窟。
他终於明白了。
这不是搞错了。
这是……这是见鬼了！
这封信，就像一面精准无比的照妖镜，把他心里所有阴暗、恶毒、卑劣的想法，全都原封不动地反射了回来！
唯一的区別是，镜子里那个被千夫所指的罪人，变成了他自己！
他用来举报高胜的每一条罪状，都变成了钉死自己的每一颗棺材钉！
“不！不是我！这不是我写的！”
“这是栽赃！是陷害！！”
许大茂的精神防线终於彻底崩溃，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疯狗，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是高胜！一定是高胜那个小王八蛋陷害我！他知道我要举报他，所以他先下手为强！王处长，你们要相信我啊！我才是举报人！我才是！”
王处长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里，充满了看穿一切的鄙夷和厌恶。
“许大茂，你到现在，还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