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走近,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和他面前的谱子,
“《革命》弹得。。。很有想法。”他的语气带著探究,
“左手跑动清晰多了,结构感也不错,有点『灵气了。”
江临舟微微頷首:“谢谢张老师。”
“但是,”张老师话锋一转,手指点了点谱子上那段八度下行,
“这里,畏畏缩缩的干什么?『革命的怒火呢?
“爆发力呢?手腕太软了!”
”这么小声也想弹钢琴?“
”给我砸!“
“完全没有给到我,这样下去,遇到真正需要力量的曲子怎么办?比赛可不会等你收著弹。”
他的批评一针见血。
直接点中了江临舟为了保护手腕而暂时做出的技术妥协——这在前世,正是他劳损的诱因之一,也是未来必须攻克的核心难关。
张老师看著他平静无波的脸,想起他过去的表现,半是提醒半是质疑地加了一句:
“怎么?暑假『顿悟了?练琴这东西,光靠一时兴起可不行,贵在坚持。別又像以前那样,三分钟热度,半途而废。”
江临舟迎上张老师的目光,没有辩解,也没有被激怒,只是平静地回答:“
知道了,张老师。我会注意的,也会坚持。”
那眼神深处的坚定,让张明远微微一怔,一时竟有些看不透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学生了。
张老师没再说什么,带著一丝疑惑和更深的审视离开了琴房。
深夜的琴房只剩下江临舟一人。
高强度训练后的右手微微发热。
他一丝不苟地执行著保养程序:轻柔拉伸每一根手指的韧带,活动腕关节,然后用冰袋仔细地包裹住手腕和前臂肌肉,进行15分钟的冰敷。
冰冷的触感刺激著皮肤,也让他高度集中的神经稍稍放鬆。
檯灯下,他翻开那本厚重的计划书。
想起张老师指出的“右手八度爆发力不足”问题,他在计划书的技术短板页上,用红笔重重圈出了“八度耐力与爆发力”这一项,並在旁边標註:“优先级提升!科学强化方案待制定。”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扉页那行终极目標上。
他拿起笔,在“2015年萧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下方,又添上一行小字,字跡如同淬火的刀锋:
“革命尚未成功。”
灯光勾勒出他清瘦却挺直的背影。
少年校服下的手指,在冰敷后舒展著,健康而充满力量。
桌上那本象徵著未来五年残酷征途的笔记,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厚重而冰冷。
万籟俱寂,唯有倒计时的滴答声,在他灵魂深处清晰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