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体察民情。”江淡淡接。
李锐忽然正经:“那我有个严肃问题。为啥一到有人上台我就嗓子痒?平时不痒。
一旦想咳就特別想咳。什么时候咳两下最不碍事?”
江斜他一眼:“我看你是皮痒了。”
又半真半假地补一句:
“乐章之间你咳两下没事,真忍不住也没人站起来审判你,最多你自己尷尬一秒。
你这就是心理作用越想著別咳,嗓子越痒。”
正说著
舞檯灯一下收暗,只留几束暖黄把台口勾出一条乾净的边。
深红丝绒幕沉沉垂著,像把后台的杂音整齐封住。
观眾席的窃语顺势低了下去,只剩空调极轻的低鸣和衣料相互掠过的窸窣。
“要开始了?”李锐压著嗓子,身子前倾,膝上的围巾差点滑下去,又忙按住。
“嗯。”江临舟应,背脊自然挺直,像在等一个熟到不能再熟的暗號。
幕布无声滑开。
第一场海顿d大调弦乐四重奏《云雀》
灯光聚到台心,四把椅子,一排黑礼服。
没寒暄,第一小提琴的弓先轻轻落弦,
一个明亮的小音符像露珠滚下。
江临舟的耳朵立时醒了:
一提的音色清圆,揉弦幅度收得很妙;
中提和大提把底色铺得稳,像一块温软的呢毯托著主旋律;
二提的应答乾净利落,像云雀回拍了一下翅。
速度略快,可四人呼吸一致,线条顺得像四道清水並行。
大提在低把位换指几乎无声。
功底在。
一个转调稍急,弓毛擦到指板的细响一闪即过,没把人从音乐里拽出来。
李锐听不出那些门道,只觉得好听。
像春天清晨开窗第一声鸟鸣,心口跟著亮了一下。
他忍不住用脚尖轻轻点了两下。
快板收住,掌声礼貌而真诚。
短暂停顿里,李锐照计划在乐章间清了清嗓,清完心虚地冲江咧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