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孙管勾放下了酒杯,才继续道:
“他被免职后,朝廷一直没有处分他,但是倒霉的达官显贵太多了,他一个郎中反而没几个人在意。“
林司吏有些沉默了,他当时是工部侍郎,因此下狱。
孙管勾继续道:
“后来他被朋友接走了,去了江北,之后就下落不明了。”
许克生见林司吏走神了,只好自己问道:
“管勾,请问是哪位朋友接他们去的江北?”
孙管勾想了想:
“老夫记得,哥舒郎中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两家来往甚密,那个朋友曾在丞相府当幕僚,姓余,人示余。”
许克生立刻想起了余大更。
会不会是这个“余”家?
孙管勾斟满了酒,和林司吏碰了一下,“走一个。”
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捏著筷子问道:
“你们怎么突然问起哥舒郎中?”
许克生也不隱瞒,解释道:
“有个大匪,威胁到了晚生的安全,他自称是哥舒郎中的后人。”
孙管勾十分意外,“还有这事?”
他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老夫猜测,冒名的可能性大。哥舒郎中是在洪武十三年底罢官的,他的大儿子在洪武十二年就在北境战死了。”
许克生问道:
“他的其他孩子呢?”
孙管勾再次摇摇头:
“其他孩子就更不可能了。哥舒有三个儿子,另两个儿子,当时老二才两岁,老三在襁褓之中。老二即便活到现在,也不过是十二三岁,年龄都对不上。”
许克生陷入迷茫。
难道王大锤撒谎了?
可是看他当时的神情,那么悲伤,不似作偽。
许克生又询问道:
“管勾,哥舒一家去了江北,之后朝廷没再查过吗?”
孙管勾点点头:
“查过,但是哥舒一家查无踪跡,京城的房子之类的也都卖了。”
许克生急忙问道:
“是谁发卖的,可能查到?”
孙管勾看了看他,摆摆手道:
“小许相公,都是陈年往事了,谁还记得那些细节。哥舒郎中可是朝廷的逆犯啊!“
他最后的一句意味深长,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就是话题太敏感,不愿意深谈。
许克生有些失落,线索竟然从过江之后就断了。
但是他感觉孙管勾还知道一些什么,只是因为胡惟庸案,他不愿意多说。
林司吏勾起了伤心往事,和孙管勾闷头喝了起来。
两人热了三壶酒了,喝的面红耳热,依然不断碰杯。
许克生看得出来,两人谈起彼此的孩子都十分了解,关係一定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