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慎行散布的流言就成了“真相”。
幸好院判提前提醒了,自己当时反应也够机敏,解释清楚了。
一旦洪武帝的偏见形成,以后戴著有色眼镜看自己,自己怎么做都是错。
许克生只觉得后背发凉。
自己被流言所害,反而要接受拷问。
都知道谁是散布流言的,可是周慎行却安然无恙,完美隱身。
他再次理解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也许不经意间的几句话,就影响了一个人的前程,甚至身家性命。
皇宫正在沉睡,宫殿在月色下犹如一个又一个潜伏的凶兽。
许克生意识到,自从考中生员,自己的日子过的太顺了。
刚开始积蓄实力的志向变得模糊。
最初规划的,要两手抓,一手积累財富,一手爭夺权力。
有钱才能缓缓布置,才能支撑科举,才能豢养家丁。
现在却成了一味地追求权力,满足於丰厚的诊金,完全忽视了自己的筹划需要巨额財富的支撑。
许克生悚然心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著不慎,差点成了温水里的青蛙。
睏倦早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生於忧患,死於安乐,圣人诚不我欺!
~
许克生在殿外慢慢踱步,竟然走出了一身细汗,才回公房继续看书。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鼓楼传来鼓声,声音连绵不绝,快慢相衔,很有节奏。
五更三点了,城门要开了。
许克生放下书,起身將公房收拾一番,又去烧了一壶水。
他估计城门一开,戴院判就会来。
刚拎著水回来,外面就传来快速的脚步声。
戴思恭很快出现在了门口,带著一股寒风,许克生老远就闻到了浓浓的炭气。
戴思恭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他的兴奋溢於言表:“启明,盐炙更有效!”
许克生看著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无比钦佩,“院判,一夜没睡呢?”
戴思恭隨便摆摆手,“老夫不困!”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推给了许克生,“这里就是盐炙杜仲。”
许克生倒在掌心,从中挑出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体会。
有些咸,但是杜仲变得易碎了,没了过去的韧性。
“院判,炒断丝了?”
戴思恭兴奋地点点头,“断了。”
许克生吐出药渣:“那应该成了。”
戴思恭兴奋地搓搓手,“老夫这次不急了,慢慢试药,完全確定后再稟报陛下和太子殿下。”
上次如果不是被陛下发现,他才不会贸然拿出蜜炙麻黄。
至少也要找几个病人试几轮药性,才能和同僚討论。
同僚认为无误,才能上奏。
是药三分毒,用药无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