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房的冷气和连日来的心力交瘁,终究还是让身体发出了抗议。第二天清晨,苏辰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发冷的感觉唤醒的。喉咙干涩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热意,西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酸软。
他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又栽倒回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伸手一摸,触手一片滚烫。显然是发高烧了。
窗外天光己经大亮,早己过了他平日做早餐的时间。他强撑着不适,勉强披上衣服,脚步虚浮地走下楼梯。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撞见了正一脸不耐烦的赵芹。
“哟!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来?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等着我伺候你呢?”赵芹双手叉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懒骨头!还不赶紧做早饭?想饿死我们吗?”
苏辰感觉眼前有些发花,勉强站稳,声音因为发烧而沙哑低沉:“妈,我不太舒服,可能发烧了,今天早上……”
“不舒服?”赵芹打断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的嫌弃更浓,“装什么娇气!一点小病小痛就偷懒?我们顾家不养闲人!赶紧的,别磨蹭!”
苏辰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一阵更猛烈的晕眩袭来,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门框,脸色苍白得吓人。
赵芹看他这副样子,非但没有丝毫关心,反而觉得更加晦气,像是怕被传染一样后退了半步,厌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一副病痨鬼的样子,看着就碍眼!别在这儿杵着了,滚回你房间去躺着,别把病气过给我们!真是的,一天天净添乱!”
苏辰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却让赵芹莫名地心里一怵,随即更是恼羞成怒:“看什么看?还不快上去!”
苏辰转过身,一步一步缓慢地挪回楼上。每走一步,都感觉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寒气,头重脚轻。他回到房间,几乎是摔进床里,拉过被子裹住自己冷得发抖的身体,意识很快就被高热带来的昏沉所吞噬。
他勉强用手机给IT部经理刘明德发了条简短的信息请假,对方只回了一个冷冰冰的“收到”,再无下文。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时醒时睡。中间似乎听到楼下传来麻将洗牌的哗啦声和赵芹与牌友的说笑声,热闹非凡,却与他无关。没有人上来看看他是否需要一杯水,或者一片药。
首到中午,麻将散场,牌友离去。赵芹心满意足地准备吃饭,却看到冷锅冷灶,这才想起那个“病痨鬼”还在楼上躺着。
她的好心情立刻被破坏了,噔噔噔走上楼,推开苏辰的房门,看到他还昏睡着,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赵芹站在门口,捂着鼻子,仿佛房间里有什么病菌,尖着嗓子道:“喂!都中午了,你躺尸躺够没有?饭也不做,想饿死谁啊?我告诉你,别指望我伺候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苏辰被她的声音吵醒,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看着门口那个满脸嫌恶的身影。
“……点了外卖记得下楼拿,别让人家送到门口,晦气!”赵芹丢下最后一句,像是多待一秒都难以忍受,重重地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苏辰耳膜嗡嗡作响。他躺在那里,听着楼下传来赵芹自己打电话订餐的声音,然后是餐具碰撞的细微声响。她一个人吃得心安理得,完全没有考虑楼上还有一个发着高烧的人。
喉咙干得快要冒烟,胃里也空得发慌。苏辰挣扎着爬起来,翻箱倒柜,才找到一盒不知道过期多久的退烧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抠出两片,和着床头柜上隔夜的冷水吞了下去。
然后他拿起手机,给自己点了一份最便宜的白粥。等待外卖的时间里,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外卖员己经到了小区门口。他强撑着虚软的身体,套上外套,一步步挪下楼,穿过空旷的客厅,走到别墅院门外,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了那份温吞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