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正好碰上傍晚回家的顾晚晴。
顾晚晴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嘴里还轻轻哼着歌。看到苏辰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印着快餐logo的塑料袋,她好看的眉毛立刻蹙了起来,脸上露出不悦。
“你出去了?手里拿的什么?”她的语气带着惯有的审问意味。
苏辰停下脚步,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让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声音沙哑:“没什么,点了个外卖。”
顾晚晴这才注意到他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干裂,整个人透着一股虚弱的病气,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掩了掩口鼻,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嫌弃。
“你生病了?”她的语气冷了下来,“什么病?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离我远点!”
苏辰看着她的反应,心口像是被冰碴子划过,密密麻麻的涩然蔓延开来。他垂下眼睫,掩去其中的情绪,低声道:“只是发烧,己经吃过药了。”
“发烧也不行!”顾晚晴语气严厉,“家里还有爸妈呢,传染了怎么办?一点分寸都没有!张阿姨!”她抬高声音呼唤保姆。
张阿姨连忙从厨房跑出来。
“给他熬点白粥送到他房间去。以后他的餐具单独消毒,没事别让他出房间门!”顾晚晴冷声吩咐道,仿佛在处理一件有潜在危险的垃圾。
张阿姨看了看苏辰,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低声应道:“好的,小姐。”
顾晚晴安排完,似乎觉得己经尽到了责任,不再看苏辰一眼,转身就准备上楼换衣服。
就在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秦牧学长”。
她的表情瞬间如同春风解冻,眉眼弯起,语气也变得轻快而温柔,接起电话:“喂?学长~”
她一边讲电话,一边自然地朝着楼上走去,声音清晰地传来:“嗯,刚到家呢……还好啦,就是有点累……哦?真的吗?那个酒会我也听说了,很难进的……学长你真好,还特意给我留了请柬……嗯嗯,好呀,那我准备一下,一会儿见……”
她的声音洋溢着喜悦和期待,与方才面对苏辰时的冷漠嫌恶判若两人。
苏辰拎着那份廉价的外卖白粥,站在原地,听着她逐渐远去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听着她欣然接受另一个男人的邀请,去参加那个光鲜亮丽、与他无关的世界。
楼道里传来她轻快的脚步声和打电话的柔声细语。
而他,只是一个需要被隔离、被嫌弃、只能独自吞咽冰冷白粥的病原体。
那份外卖袋子的提手,在他指尖勒出深深的痕迹。喉咙里的灼痛和身体的寒冷似乎都加剧了,但比这些更清晰的,是心底那片荒芜的涩然,无声无息,却弥漫西肢百骸。
他沉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那间位于角落的、冰冷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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