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棠。“楚云崢忽然含笑,“还不多谢皇后?到底是皇后宽厚仁慈。“
这话说得轻巧,却把宽厚二字咬得极重。
婉棠伏地拜谢。
“行了,如此朕也要上朝了。”楚云崢说罢,对婉棠说句:“別忘了晨昏定省,朕虽宠你,规矩还是要有的。”
“臣妾明白。”婉棠笑容真切。
殿堂中,萧明姝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声嘆息。
她看著婉棠离开的背影,眼神冷了下来。
抓住白薇的手说:“太像了!”
“查,给本宫,好好查查。”
婉棠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窗外天色未明,只有檐角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映得窗纸忽明忽暗。
她缓缓坐起身,指尖攥紧了被褥。
这翠微宫,除了小顺子,竟无一人可信。
“小主,该梳妆了。“小顺子低垂著头,声音细若蚊蝇,”今日要去凤仪宫请安。“
婉棠轻轻“嗯“了一声,由著宫女们替她更衣梳妆。
铜镜里映出她清丽的脸。
曾经在景仁宫伺候许贵妃时,她日日以丑妆示人,眉毛画粗、肤色涂黄,连唇色都遮掩得黯淡无光。
可如今,她再不必藏了。
各宫妃嬪陆续到齐,婉棠按位分站在末位,低眉顺眼地打量著殿內眾人。
皇后萧明姝端坐於上首,头戴九凤金冠,身著正红色绣金凤朝服,面容端庄而威严。
她唇角含著淡淡的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祺贵人站在皇后身侧,一袭鹅黄色宫装,明艷娇俏,眉眼间带著几分傲气。
她父亲是户部的人,入宫不过半年便晋了贵人,风头正盛。
顺嬪抱著小公主站在角落,低眉顺眼,仿佛生怕引人注意。
她虽育有皇嗣,却因家世低微,不得圣心,连带著小公主也不受重视。
深宫十年,婉棠知道,她们一直都是皇后的心腹。
如今皇后重握凤印,她们的好日子,也来了。
惠妃坐在一旁,素衣清雅,怀中抱著一只雪白的猫,神色淡漠,仿佛与世隔绝。
她向来不站队,偏偏家世显赫,谁也得罪不起。
父亲是英国公,世代忠烈,皇上对於她,更是敬爱有加。
而对面,许贵妃虽称病未至,她的党羽却一个不少。
丽嬪一袭絳紫色宫装,眼角一颗泪痣,唇边噙著若有似无的笑,手里慢悠悠地摇著一柄绣著蝶恋的团扇。
她是许贵妃的心腹,心思縝密,最擅借刀杀人。
周美人站在丽嬪身后,穿著桃红色襦裙,髮髻上簪著金灿灿的步摇,一脸刻薄相。
她家世不高,全凭巴结许贵妃才能在宫里立足,平日里最爱捧高踩低。
眾人向皇后行礼后,萧明姝淡淡开口:“近日天乾物燥,各宫需谨慎火烛,莫要再生事端。“
话音未落,丽嬪便轻笑一声:”皇后娘娘说的是,只是……昨日景仁宫那场大火,实在蹊蹺。“
她目光一转,直直看向婉棠:“臣妾昨夜还做了个怪梦,梦见一只黑猫跳进火里,转眼就化成了灰。“
周美人立刻接话:”是呀,太奇怪了!有些人看著就不吉利,也不知是什么出身,忽然就当了贵人。“
她捏著帕子掩住鼻子,夸张地皱眉,“哎哟,这殿里怎么有股子恭桶味?”
殿內顿时响起几声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