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贵人病了。
正当盛宠的贵人病了,谁敢怠慢?
谢太医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翠微宫。
谢太医看了看婉棠的面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问道:“小主浑身发疹,似是过敏。可瞧著您的脉象,却又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嚇。”
婉棠语气淡淡:“近期神情恍惚,总是惊嚇得厉害。”
谢太医足够镇定,也不意外:“小主是想要安神,还是根除?”
“谢太医,我疲乏无力得很,怕是见不了人了。”
婉棠说著,对著秋菊使了个眼色。
秋菊急忙將两锭金子塞入太医药箱中,默默地退出到门口守著。
“小主这是何意?”
婉棠在宫中十年之苦,柔弱可不代表著身体娇弱。
拖著病体站起来,走到谢太医跟前。
先是用一点麵团遮挡眉心红痣,又在脸上点了些麻子,还未进行其他改变,谢太医的眼中明显出现震惊之色。
惊呼一声:“之前便觉得小主像极了那个孩子,没想到……”
“谢太医。”婉棠眼睛微红,低声感慨著:“那年大雪,婉棠只是卑微的宫女,要是谢太医仁慈,出手相救。我怕是早就保不住这条腿了。”
入宫第四年,许洛妍正盛宠。
只因皇上夸了婉棠一句柳腰莲步,便被许洛妍罚跪在雪地中,整整一夜。
双腿更是被冻得没了知觉,若不是谢太医临时折返拿东西,婉棠怕早就是个瘸子了。
想到当初恩情,婉棠当即俯身作谢。
“小主吉人自有天相。”谢太医忙搀扶:“小主如今改头换面,过往的事情,便不要记在心上。”
太医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番金子,约莫二十两。又缓缓道:“今日小主,所求何事?”
“谢太医,宫中鉤心斗角,本不该污了您的眼睛。可我实在怕得厉害,想要活下去。”婉棠目光灼灼。
谢太医微微点头:“君子常器於身待时而动,小主往日广积善德,会有好报的。”
“这方子能治风温,也能愈心病,还望小主按时煎服,方能全身远害。”
婉棠再度起身,心怀感激:“谢太医大恩,婉棠铭记於心。”
“小主,保重。”谢太医退出宫中。
待秋菊进来拿药方时,才发现那两定金子,被放到了一旁。
婉棠握著金子,眼中温热,这冰冷的后宫之中,饶是透著缝隙,也能寻到那一丝微光。
太医院的病案刚送至凤仪宫,皇后萧明姝便蹙起眉头。
她指尖在“风温“二字上稍作停留,隨即合上册子:“备輦,去翠微宫。“
朱轮凤輦刚至宫门,就见楚云崢的明黄仪仗已停在阶前。
萧明姝眸光微闪,整了整翟衣下摆,却见太医令正跪在龙纹踏跺前稟报:“此症来势汹汹,最易过人,著实不易靠近。“
“朕要进去。“楚云崢的声音如金玉相击,九旒冕下的面容不辨喜怒。
满院宫人霎时跪了一地,额头紧贴青砖:“请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楚云崢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的金线云纹在晨光中凛凛生辉。
他目光扫过眾人,最后定格在紧闭的雕殿门上:”谢卿。“
太医院首立即叩首:“老臣定当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