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天子伸出三根手指,冕旒纹丝不动,“若三日不见起色,太医院全体问罪。“
萧明姝適时上前,在十步外福身:”陛下,各宫已按例隔离。婉贵人吉人天相。“
楚云崢剑眉微蹙,他向前迈了半步,终究停在门槛外。
他是皇上,身体健康关係著江山社稷。
即使再喜欢里面的人,也不可能堵上江山。
殿內传来婉棠气若游丝的声音:“臣妾,这几日怕是不能见皇上了。“
“好好养病。”天子声音沉静,却让跪著的宫人们把头垂得更低。
当太医掀开帘帐请脉时,萧明姝借著缝隙瞥见婉棠满臂红疹。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帕子掩住鼻尖:“本宫还要去查看各宫防疫事宜。“
说罢便示意仪仗转向,连惯常的安慰话都省了。
楚云崢直到日影西斜才起驾。
临走前,他盯著跪送的李萍儿:“若贵人问起。“
话到嘴边却转作一声轻嘆,”就说朕改日再来看她。“
鎏金仪仗远去后,翠微宫的朱门缓缓合拢。
秋菊红著眼眶点燃艾草。
最后喜儿喊了一句:“折腾了一天了,都歇著去。”
再也没有半点声音,只有门口的药罐子,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
时间一晃眼,已过去半月。
婉棠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谢太医每日都来瞧,每日都是同一句话,还需修养。
这些时日,李萍儿的身体倒是好利索了。
和秋菊换著煎药。
后宫都在传,婉棠长得如那妲己再世又如何?不过是个胆小福薄的。
一个死人,瞧了一眼就被嚇得病倒了。这病还要传染,让皇上根本不敢靠近。
如今半月过去,也不见皇上来瞧过一次,就算好了又有什么用?
如今许贵妃出了静心堂,重获圣宠。一个没用的病美人,还能被皇上记起来吗?只能默默地凋零在后宫之中了。
翠微宫的门槛,再没人踏入。一来宫中主子无宠,二来许洛妍恨透了婉棠,审时度势,该攀附谁,该远离谁,大家心里清楚得很。
又是数日,彩菊端来的饭菜,甚至清淡。放在桌子上后,又忙往缸里添些井水,让屋子里多一丝凉气。
婉棠在屋中闷得慌,听著外面蝉叫得嘶哑,想著小时候捉蝉的乐趣,便想著去院子里转转。
秋菊和李萍儿一左一右陪同,刚走出院子。原本在院子打扫的人,忽然后退。
急忙拿出布来遮掩口鼻,对婉棠更是避之如瘟疫。
秋菊瞧著来气,上前喊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外面的人这样也就罢了,我和萍儿姐姐日夜伺候小主,也没见传染什么。”
李萍儿哼了一声,衝著他们翻了个白眼。
喜儿此刻走出来,脸上同样遮著布:“小主怪不得他们,奴才也是命,也得活著。”
“是啊,小主,奴才们实在是八字弱,怕极了。”
“我们也不给小主找麻烦,如今祺贵人那边缺人手,还望小主放条生路,让我们离开。”
几人说著,当即跪在地上,求著婉棠放人。
李萍儿气得不轻:“你们这是干什么?小主生病,你们却要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