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李德智说，“但他现在没犯错。不能动。”
亲兵又问：“那黑簿呢？”
“开始记。”李德智走进军务堂，从抽屉取出一本空白册子，封皮无字。
他翻开第一页，写下第一个名字：赵西海——昨日缺席点卯，谎称病休。
第二页：孙大虎——散布“洗面羞辱论”。
第三页：周通——参与王德用餐局，言及“裁人”。
写完，他合上册子，锁进柜中。
夜里，他回帅帐。灯还亮着。油芯跳了一下。
他皱眉。刚才明明熄了灯。
走过去，发现案头多了一张纸。
白纸，无署名。墨迹未干，纸角微蜷。
“新政惹众怒，将军小心火烛”。
他盯着那行字，拿起灯，点燃一角。火苗顺着纸边烧上去，字迹发黑卷曲，化成灰落入铜盆。
坐下倒了杯冷水，一口喝完。
然后叫来亲兵：“查戌时后进出营门的人。有没有传令兵持令入内？”
亲兵很快回来：“戌时二刻，有个传令兵拿的是中书省火漆令，守门校尉验过放行。但他没去值房，首接往这边来了。”
“令符呢？”
“交上来了。是假的。火漆纹不对。”
李德智冷笑：“能进中书省模子，本事不小。”
他下令：“从明日起，双岗值守。帅帐挪到东侧新营房。贴身护卫换人。老的三个，全调去巡夜。”
亲兵应声要走。
“等等。”李德智从柜中取出黑簿，翻到最后一页，“把今天所有接触过王德用的人，都记上来。”
亲兵接过册子，退出去。
帐内只剩他一人。
灯影晃动。
墙上影子像刀劈开的裂痕。
他摸了摸刀柄。
冰凉。
外面传来脚步声，整齐有力。巡逻队换岗。
他没抬头。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拉开抽屉，取出一块木牌。正面刻着“左骁卫将军”，背面空白。
他拿起笔，在背面写了两个字：火烛。
笔尖一顿。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铜环碰到了铁钉。
他抬头盯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