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哥们。”柳无笑了,又和蒙山川握了握手,才和他告别。
当蒙山川回到金帝国大使馆的时候,他在安置小花魁房间的门前停了一秒,随后就离开了。没有敲门,也没有问一句。
他的脚步轻轻地落在楼梯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花楼里沾了一身酒气和脂粉香气,于是他把外套解开,搭在了椅背上,随后去浴室洗澡。这大使馆为了让使者住着舒心,所有的淋浴设备都是西式的,有喷头,有浴缸,还有一面硕大无比的镜子,被冷气激得透亮无比。
透过镜子蒙山川看见自己脸上的面罩,那几乎让他看起来像另一个人了,一个陌生的,会杀死小姐的人。上个副本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他的拳头在镜面上攥紧了。
直到外头有细微的响动,蒙山川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他知道有很多人对他的副本身份恨之入骨。浴室里水声没有停,蒙山川仅在身上围了一条浴巾,握着枪贴近了浴室门口,又猛地将其拉开。
外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像是刚才的响动只是他的臆想。
蒙山川瞥见自己搭在椅背的外套,袖子长长地滑落在地,已是被人翻找过。
房间里有人!他还没离开!
蒙山川的目光环视房间一周,随后锁定在了床上,原本整齐的被子此刻是凌乱的一团。他回来时因床被床帘遮挡,并没有留意,现在想来,对方就是藏在这床上。
他的呼吸声本就极轻,刻意压制下,仿佛不存在这个房间内一般。
那团被子原本还在细细地起伏,这么半天过去却始终没有听见外边的动静,被子内始总归是闷得慌。
也许对方走了?被子里的人这般想着,于是小心翼翼地将被子拉下了半截,露出被热气捂红的一张脸来。
随后就被一柄正对着额头的枪冰得冻在了原地。
蒙山川握枪的手很稳,被面具覆盖的脸也很冷。“你为什么在这里。”
小花魁怯生生地看着他,他只露了一双眼睛在被子外,“我没地方去。”他的声音也又软又甜。
蒙山川沉默,那把枪一动不动,像是让他必须说出真实的理由。
小花魁再开口时,便带上了恐惧的哭腔,“他们都不要我了,你,你买了我,那我就是你的。”
这人似乎委屈极了,竟然啜泣起来,“你,你买了我,也不要我,我都闻见了,你还去了花楼。”
那柄枪在空中停了半响,终于放下了。“你是自由的。”蒙山川道,“我会替你寻个去处。”
这本是安慰的话却激起了对方的情绪。小花魁竟是把被子一掀,抓住蒙山川握枪的手就往自己身上贴。
“你不让我留在这,不就是想让我回到花楼去吗?我,我是有用的。”他说是这般说,身子却抖得厉害。一边执着地把蒙山川的手往下拉,直到冷硬的枪身贴上肌肤。
又害怕又倔强的小鸟,蒙山川心想。
大概是大翼人都留长发,于是这小花魁的长发也很长,长长地垂在缩起的脚踝。产生一种叫人想要凌。虐的美感。
“我知道了。”
小花魁听到这话抖得更厉害了。“我,我要拉灯,我怕……”
他就见眼前这带着面具的可怖男人,收回了被染得微温的枪,将屋里唯一亮着的灯给拉上了。
他要过来了。
下一步是要做什么?
他,他会发现吗?
蒙山川什么也没做,只是把这小花魁掀开的被子给合上了。
半夜里从自己的屋子出来去另一间,会让蒙山川显得可疑。所幸房间内有沙发,于是蒙山川借着沙发靠枕作枕头,把枪握在胸前,合上了眼。
可惜有人偏不让他安睡。
那小花魁开始还愣愣的,被子盖上才发觉自己胸。前凉。凉,竟是慌乱间衣服滑落下来,全部肌肤都露在了外面。
他憋了半响才憋出了一句,“我,我不是男的,我只是没发育。”
谁家小女孩长到十五六岁还没发育。这个理由站不住脚。他自己也知道。
于是又憋了半刻钟,他又道,“男的也不奇怪,花魁是男的也不奇怪。”
蒙山川面具下的嘴角勾了起来,这小花魁自言自语,努力找回面子的样子倒是很有趣。
而下一刻他又听见对方怯生生地问,“你不好男风吗?”显然是怕极了蒙山川把他给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