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川绷不住了,有些无奈道,“睡吧,我不赶你。”
“你肯定不好男风。”小花魁嘟嘟囔囔,总算肯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了。“你到现在还没问过我姓甚名谁呢。”
“我叫小雀儿。”
小雀儿,这名字和小花魁倒是很贴切,他就像一只被打湿了羽毛的金色小凤凰,毛炸得厉害,又硬挺着胸脯。
“你叫我蒙先生就好。”蒙山川道。他无意透露自己的全名,这个身份可没什么好名声。
这蒙先生究竟什么来头,小雀儿很快就见识到了。
当晚房间的玻璃又一次被枪给击碎了,他还在揉眼,就被连着被子从床上抱起来。
他的肚子被顶在了蒙先生的肩上,怪不舒服的。于是他趁着几下颠簸往蒙先生的怀里滑去,又伸出手勾他的脖子。子弹在大使馆里到处乱飞,全都是躲着逃命的人,还有人大喊,“蒙贼呢!教他拿命来!”
蒙贼?小雀儿仰头去看,却只见蒙山川被面具覆盖的下巴,一点表情也看不出来。明明面具在这座大厅里这么显眼,他却始终没有摘下来。
有两枚子弹擦着他的手而过,把他的手腕都灼伤了,以至于他的左手软了一瞬,又用了些力气才把小雀儿给扶起。
“蒙先生!往这里走!”所幸蒙山川这个身份还是有人要照料几分,一辆黑色的长别克停在了大使馆后正招呼人上来。
这是一道小门,那些从正门闯进来的“人物”不常来金帝国的大使馆,反倒没有留人去堵,于是蒙山川几经周折还是出了小门,坐上了车。
小雀儿一直定定地看着那扇被抛在车后的小门,蒙山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听见他说,“他们都说大丈夫就算是枪顶着头了也得走正门,后门是小人才会走的。”
蒙山川把他放在皮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又悉悉簌簌地靠了过来,握着蒙山川的手,“你手都受伤了。”
“没事。”蒙山川想收回手,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传来湿润温热的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看着对方正小心翼翼地替他舔舐着伤口。
“我”他整个人都要烧红了,却没料到小雀儿力气突然变得这么大,让他怎么也抽不回。
他终于没忍住泄了一丝情绪。“你不必这样。”
“你生气了。”小雀儿一面像猫一样一点一点舔着伤口,一面道。
他的眼睛抬上来看他,这时却不再是那怯生生,雾蒙蒙的眼神,他的眼睛清透得教人不敢相信他现在做的事。
蒙山川还想往后退,但没成想小雀儿顺着他的力让他倒在了靠椅背上。他单腿跪在蒙山川双。腿。间的皮沙发,一只手撑着沙发靠背,一只手握着蒙山川的手去舔那伤口。
蒙山川竟是被他全然遮在了身下,被他将得半点也不敢动了。
你在想什么?他还只是个小孩!眉眼还没完全长开,穿着半遮半露的纱衣,却强硬地把他按在车上——
那司机在前方瞥了一眼后视镜,然后把驾驶座和车后座之间的挡板给拉上了。
小孩慢条斯理地干完了细致活,然后吹了吹被舔得发痒的伤口,“好啦,不生气了。”
说这话时他是盯着蒙山川说的,蒙山川用好的那只手遮住了眼睛,“我没有,别看我了。”
他要投降了。
小孩本来还在吹气,突然被蒙先生抱住了。
“怎么?”他怔了一下,然后语调开始上扬,“想要好男风了?”
蒙山川闭着眼睛,香味从小雀儿的头发,身上的纱衣,匆忙卷起的被子里逸出来,混合成一种带着点安心的味道。
小雀儿被他埋着颈间的姿势弄得很痒,这辈子也没和人这么亲密过,只是蒙先生的面具贴在颈上,总有些凉凉的。
好半响,他才意识到,蒙先生睡着了。
他用手指去勾他的头发,让这黑发在他的指间打着卷,绕着结。蒙先生没反应。
随后他的手便朝下伸,握住了那一把滑落到车座缝里的枪。方才蒙山川被他搞得心绪大乱,连枪松开了都没意识到。
真沉啊。小雀儿掂了掂枪想。他方才在蒙山川的房间里翻找半响,就是想找上一把武器自卫。
随后他敲了敲那块拦在驾驶座和车后座之间的挡板。
司机拉下挡板时,那柄枪抵在了他的额上。“继续开,下一个路口把我放下来。”
小雀儿道,“识相一点,把他吵醒的话,我就开枪了。”
黑色的长别克在十字路口缓慢驶过,它停的过于短暂,以至于根本没人能发现有只小雀儿从这辆别克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