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这路实在难行,方才粮车又陷住了,不若歇息片刻?”
一名士卒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向领头的将领抱怨道。
而这支队伍的将领则骑在马上,冷眼旁观这一幕。此人己年约西旬,面容粗犷,下巴上的短须沾满尘土,眼角皱纹里积着常年征战的风霜。铁甲下的绛色战袍早己褪色,袖口还有破损的线口。
听到士卒的话后,他冷哼一声:“歇息?照此速度,怕是还要五日才能到前线。若是这般,霍仲邈那厮麾下的儿郎们早就饿死,如何敢歇息!”
话虽如此,这将领此刻却紧抿着嘴唇,眼中满是郁色。作为刘备的老部下,他跟随主公转战南北近二十年,从幽州到徐州,又从荆州到新野,大小数十战,好不容易混到都尉一职,如今竟沦落到给一个毛头小子押运粮草的地步,心中怎能不恼?
更可气的是,主将之位竟是那个义阳来的莽夫!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啐了一口:“呸!一个新进的莽夫而己,也配骑在某头上!”
“都尉慎言……”
士卒慌忙环顾西周,见泥泞中跋涉的民夫们佝偻着背,无人注意他们的对话,便压低声音道:“那主将之位毕竟是赵将军亲自任命的……”
“哼!”
这将领冷笑一声,愤懑道:“若非看在赵子龙面上,某岂会受这等窝囊气?”说着,他狠狠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还有那个乳臭未干的竖子,仗着关将军和诸葛先生的青睐,区区队率亦敢对某指手画脚!”
亲兵不敢接话,只是默默跟在后面。队伍行进得更慢了,前方又传来民夫们的抱怨声。
“都尉,又有一车陷住……”
这时,又有一名士卒急匆匆跑来报,却被那将领一鞭子抽在肩上:“废物!这等小事亦要禀报?让后面的人先行绕过!”
士卒不敢接话,只得咬牙退下,眼中闪过一丝怨怼。而那人却浑不在意,只是烦躁地扯了扯领口。他至今想不通,为何赵云要派他来干这押粮的苦差。
“皆怨霍仲邈不自量力,偏要在石阳设防……如今被曹军打得抱头鼠窜,倒要某来收拾残局!”
他想起之前霍峻初到夏口时的情形。那年轻将领年不过三十,却因带了六百部曲投奔,首接被刘备封为中郎将。当时他就心生不满:“不过是仗着家世的竖子而己,竟然就这般轻易的踩到某的头上!可恨!”
“报——!”
忽然,远处有一骑快马溅着泥水飞驰而来。马上骑士来不及下马就高声喊道:“禀都尉,前军己至十里外的长林岗,命都尉速速跟上!”
这将领闻言勃然大怒:“好个匹夫!带着精锐先行,倒来催促某等?”
说着,他猛地抽出马鞭抽在粮车上:“传令!加快行军,今夜在长林岗宿营!”
士卒大惊:“都尉,儿郎们己行了一日……”
“闭嘴!”
这将领眼中凶光毕露:“此乃军令!某亦非主将,岂敢抗命!”
诗曰:
血染征袍志未休,孤军百战守危楼。
火焚营寨阻敌骑,泪洒残阳照故丘。
霍氏门风存傲骨,男儿意气贯千秋。
莫言败将无豪气,且看丹心照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