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茫然西顾。箭楼上弓手所剩无几,寨墙多处坍塌,伤兵的哀嚎此起彼伏。而曹军阵中,敌军主将端坐马上,冷静地指挥着部队稳步推进。
这一刻,霍峻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不是士卒不勇,不是营寨不固,而是为将者的差距。张辽用兵如臂使指,虚实变化信手拈来。而自己……
“放火箭!”
他声嘶力竭地下令:“烧寨,撤退。”
火墙暂时阻住了攻势,但霍峻知道,这不过是延缓败亡罢了。
当夜,残军退至石阳百里外。霍峻清点人数后,发现麾下士卒算上伤兵在内就只剩下西百余人了。他独自坐在营火旁,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这时,霍安民端着一碗鱼汤走来,柔声道:“中郎将,汝许久未进食了!”
霍峻没有接,而是突然发问:“子邦,吾是否根本不适合为将?”
霍安民见主将神色恍惚,急忙劝道:“中郎将,此非战之罪。吾等方才难道不曾重创敌军?那曹贼主将见火攻阻路,亦是不敢再追?”
霍峻摇摇头。所谓第三道防线的“胜利”,不过是利用地形暂时阻敌罢了。当时他命人烧毁营寨,在退路上布下火墙。张辽的骑兵受制于沼泽地形,才没有穷追不舍。但这般手段,却根本改变不了大局。
“皆怨吾自视过高。”
霍峻突然摇头苦笑,说话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自以为读过几卷兵书,练就几百部曲,便能与天下名将比肩……”
“中郎将!”
霍安民突然跪地,甲胄砸在泥泞中溅起水花,“霍家儿郎可以战死,但不能丧了男儿志向!中郎将莫要忘了老家主的临终所言!霍氏子孙,宁可站着死,岂能跪着生!”
霍峻浑身一震。兄长霍笃病逝前的画面浮现眼前——那个曾经威震南郡的豪杰,临终时紧握他的手说:“仲邈,霍家交予汝手,莫要负了霍家门楣……”
枯树上的寒鸦突然惊飞,霍峻猛地站起身,铁甲哗啦作响。残阳如血,照在他满是泥污的脸上,却映出一丝重新燃起的火光。
“子邦,传令。”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派心腹回夏口求援,首言粮尽即可,主公自会明白。其余人随吾在行十里扎营,深沟高垒,严阵以待。”
霍安民郑重点头:“诺!中郎将放心,某亲自去办!”
“不可!”
霍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沉声说道:“如今军心不稳,需汝助吾。”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白绢,咬破手指,在上面匆匆写下几行字:“将此血书交予主公。就说……霍峻无能,愧对主公重托。”
霍安民接过血书,眼眶微红:“中郎将!汝……”
霍峻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去传令,便闭目不言了。
几日之后,时间来到了十一月末。
一支由江夏出发的辎重队正艰难地行进在泥泞的小道上。车轮深陷泥沼,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民夫们喊着号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肩扛手推,却仍难让满载粮草的辎重车前进分毫。
时值寒冬,北风呼啸,拉车的驽马鼻孔喷着白气,蹄子在湿滑的路面上不住打滑,不禁发出阵阵疲惫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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