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一拍桌子,那只討厌的苍蝇被惊得一头撞在窗户上。
“来人!”
他这一声中气十足,与刚才的萎靡判若两人。
很快,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快步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县衙主簿李贤,年过五旬,头髮白,一身洗得发白的官服上沾著几点墨跡,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辛劳。
跟在后面的是师爷方有为,一身绸衫,手里常年握著一把摺扇,眼神精明,只是此刻,那双总是滴溜溜转的眼睛里,也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惫。
“大人,有何吩咐?”
李主簿躬身行礼,声音沙哑。
陈默看著他们,心里那“懒人妙计”已经成型。
“把所有人都叫到正堂来,主簿、师爷、六房书吏,还有城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乡绅代表,一个都不能少。”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李主簿和方师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但还是领命而去。
一炷香后,清河县衙的正堂里,稀稀拉拉地站了十几个人。
所有人都面带愁容,神情麻木,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陈默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眾人。
“诸位。”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本官到任三天,对清河县的状况,有了一些了解。”
眾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心想又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无非就是些陈词滥调。
然而,陈默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颗惊雷,在眾人死寂的心湖里炸开了。
“即日起,本县衙所有具体事务,將全部分派给各位。”
“本县令,只负责最终监督。”
话音落下,整个正堂落针可闻。
李主簿猛地抬起头,嘴巴微微张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方师爷手里的摺扇“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著陈默,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这新来的县令,是不想干了?
陈默完全无视他们石化的表情,自顾自地站起身,走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