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下班的快乐,就像清晨薄薄的窗户纸,被李主簿一根手指头轻轻捅破。
陈默脸上那副风轻云淡的高人姿態,差点就当场崩碎。
他眼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还有完没完了。
李主簿双手捧著那本泛黄的帐册,仿佛捧著的不是帐簿,而是整个清河县沉甸甸的命运。他身上的官服因为一夜未眠而起了褶皱,眼窝深陷,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大人,县衙府库已经空了。”
他的声音嘶哑,带著一丝绝望。
“再不想办法,別说给吏员们发俸禄,下个月的伙房都要断炊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在这沿袭百年的旧税制上。”
陈默的视线不情不愿地落在那本帐册上。
一股陈腐的霉味混合著墨香,直衝鼻腔。
他接了过来,隨手翻开一页。
密密麻麻的小楷挤满了整个页面,看得人头皮发麻。什么丁税、户赋、田租、徭役、杂役、商税、关津税……名目之繁多,简直令人髮指。
更要命的是,每一项下面还有无数细则,比如丁税要分男丁女丁,成年未成年,有无功名;田租要分上田、中田、下田,水田、旱田,还要考虑当年的收成。
这哪里是帐本。
这分明是一本天书。
陈默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在发出痛苦的哀嚎。
让他算这个,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必须简化!
必须用最愚蠢、最直接、最不需要动脑子的方式来解决!
他的懒癌,以前所未有的猛烈程度,瞬间发作了。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懒癌发作,已达到躺平最高境界『化繁为简,触发隱藏任务。】
【建议方案:摊丁入亩。】
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陈默脑中的混沌。
摊丁入亩?
他前世歷史课上学过。
把乱七八糟的人头税,全部合併到田亩税里,只按土地面积收税。
简单!
粗暴!
太他妈省事了!
陈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找到了终极摸鱼方案的璀璨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