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合上帐册,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响,把精神高度紧张的李主簿和方师爷嚇得一个哆嗦。
“召集县衙所有吏员,还有城中各家乡绅代表,即刻到正堂议事。”
陈默的声音不大,却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李主簿和方师爷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动与敬畏。
大人他……他果然有办法了!
仅仅是看了一眼帐册,就立刻想到了解决之道!这份魄力,这份智慧,简直匪夷所思!
很快,县衙正堂坐满了人。吏员们站在两侧,屏息凝神。以王乡绅为首的几位本地士绅则坐在客座上,他们是清河县最大的地主,也是旧税制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陈默高坐堂上,手指轻轻敲击著桌面,目光扫过堂下眾人。
他懒得铺垫,懒得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本县財政窘迫,旧有税制积弊丛生,本官决定,自今日起,废除旧税,推行新法。”
堂下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滯了。
“新法很简单。”
陈默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里迴响。
“摊丁入亩。”
“此后,清河县不再徵收丁税、徭役等一切杂税,所有税负,统一按田亩多寡进行徵收。一亩地,一个税额,简单明了。”
此言一出,如同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满堂皆惊。
吏员们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安。
这……这改动也太大了!简直是把祖宗之法给掀了!
“不可!”
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说话的是王乡绅,他满面红光,身形肥胖,此刻却激动地站了起来,华贵的丝绸袍子都在颤抖。
“大人,万万不可啊!”
“这摊丁入亩,闻所未闻!自古以来,朝廷徵税,士农工商,各有其法。按人头收税,乃是天经地义!怎能全部压在田地之上?”
“如此一来,我等拥有田產的士绅,岂不是要凭空多缴数倍的赋税?而那些无地、少地的流民佃户,却能逍遥法外,此举……此举与劫富济贫何异?必然会动摇国本,引发大乱啊!”
王乡绅说得声泪俱下,仿佛陈默是什么乱世妖魔。
其他几位乡绅也纷纷附和。
“王兄所言极是,请大人三思!”
“此法太过激进,史无前例,还望大人收回成命!”
李主簿的脸色也变得煞白,他虽然知道旧税制有问题,但也没想到县令大人的药方会这么猛。他上前一步,躬身劝道:
“大人,此事关乎全县安稳,还需从长计议啊。”
听著耳边嗡嗡作响的反对声,陈默的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