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陈青天!”
这四个字,像是平地惊雷,从巷口炸开,瞬间席捲了整座清河县城。
陈默僵在后门口,进退不得。
他看著眼前这黑压压的人群,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他明明是想偷偷溜走的。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主簿张承、李师爷,还有县衙的一眾吏员,眼眶通红地走了过来。
“大人,您要去州府上任,是天大的好事,为何要不告而別?”
张承的声音带著浓重的鼻音,几乎是哽咽著说出来的。
陈默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难道说我怕麻烦?怕你们搞这种煽情的场面?
这话要是说出口,估计眼前这些人能当场哭死过去。
他只能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这不是想著天色还早,不想打扰大家休息嘛。”
“大人!”
一个头髮白的老丈,拄著拐杖,颤颤巍巍地挤上前来,手里提著一个用布小心翼翼包好的篮子。
“您让我们清河县的百姓,过上了几辈子都没敢想过的好日子,您要走了,我们怎么能不来送送您!”
说著,他不由分说地將篮子塞进陈默怀里。
“不值钱的,就是自家鸡下的几个蛋,您路上吃,垫垫肚子。”
陈默抱著那温热的鸡蛋,感觉像是抱著一块烙铁,烫得他手心发麻。
一个开了布庄的商人,捧著一匹上好的青色布料挤了过来。
“陈大人,您平日里穿得太素净了,小人给您备了身新衣料,您到了州府,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一个面容黝黑的农夫,扛著一小袋金灿灿的小米。
“大人,这是今年新打的米,您最爱喝我们清河的小米粥,带上吧!”
一个年轻的妇人,抱著孩子,眼含热泪。
“大人,要不是您,我们娘俩早就饿死了,我们没什么好东西,给您磕个头!”
说著,她真的就要跪下去。
陈默嚇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
“使不得,使不得!”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他们手里拿著各种各样最朴实的东西。
一双手工纳的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