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名信使连滚带爬,疯了一般衝进大堂!
他嘶声力竭地嘶吼著,声音里却带著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
“报——!”
“主堤……主堤安然无恙!王大人指挥有方,挡住了洪峰!”
王守正闻言,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而,信使根本没停,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下一句话,声音尖锐得像是要撕裂空气!
“但是!西侧支流决口,洪水改道,其势……其势与陈大人沙盘演示的……一模一样!”
“什么?!”
王守正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等他发作,信使已经抢著喊出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句!
“但是!陈大人凭藉手令,已於前日强令三村百姓全数撤往高地!村庄田地虽被淹没,可近万百姓……安然无恙,无一伤亡啊!”
轰!
这声音如同一道天雷,在每个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满堂死寂。
王守正脸上的血色,在剎那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他没有瘫软,而是猛地衝到信使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嘶哑到变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百姓……当真……无一伤亡?”
得到信使肯定的点头后,王守正浑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他鬆开手,踉蹌后退两步,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他没有哭嚎,只是失神地看著地面,反覆喃喃自语。
“幸好……幸好啊……”
“是我错了……是我王守正,险些害了上万条性命……是我,差点成了南阳州的千古罪人……”
知州刘鸿渐猛地站起,身体剧烈地一震。
他的目光越过呆若木鸡的眾人,死死地落在了大堂中央,那个静静立在那里的沙盘上。
那道被陈默隨手划出的虚擬洪水轨跡,此刻,仿佛闪耀著万家灯火般的光辉。
他再看向那个依旧神色平淡的年轻人时,眼神中已不仅仅是信任与崇拜。
那是一种面对未知,面对更高维度智慧时,发自灵魂深处的……深深敬畏。
陈默用一次精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灾难预演,和一次力挽狂澜的果决行动,向所有人证明——
他的优势,从来不仅仅是“算得准”。
更是“看得透”,救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