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著眾人那一张张写满震惊的脸,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们的绸缎庄,你们的工坊,未来將不仅仅是几家店铺。而是这个庞大產业链的基石,是元老。你们的名字,將会和『南阳锦这三个字一起,写进南阳的史册里。”
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茶水蒸腾的丝丝声,还有每个人狂乱的心跳声。
第二天。
还是那间密室。
胡万三独自一人,面对著沈图,也面对著那一箱灿烂夺目的金条。
他的回答,在未来的许多年里,都成为南阳商界一个近乎传说的故事。
“沈掌柜,你说的没错,你的银子很多。”胡万三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多到我胡万三几辈子,可能都不完。”
他看著沈图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忽然想起了昨夜,陈大人在后院给他们这群粗鄙商人倒茶的样子。那副不耐烦的神情下,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尊重。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但陈大人给我们的,是银子买不到的东西。”
他的腰杆,不知不觉挺得笔直,那身肥肉,此刻竟显出几分山岳般的气势。
“是尊严。和未来。”
“以前,我们是南阳的肥羊,谁来了都能上来割一刀。我们点头哈腰,赔尽笑脸,只为求一口安稳饭。现在,我们是这片土地的建设者,是与南阳共生死的开拓人。”
胡万三的目光,第一次敢於直视沈图。“这个『身份,恕我直言。”
“千金不换。”
沈图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凝固,碎裂,最后化为一片死灰。
他彻底败了。
他引以为傲的金钱,败给了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收买的人心。
江南织造总会,如同丧家之犬,狼狈地撤出了南阳府。
总办衙门的后院里。
一群商人正围著那张规划图,激动得满脸通红,唾沫横飞地討论著“南阳锦”的未来,规划著名一个比陈默描述的,还要宏大百倍的商业蓝图。
陈默远远地躲在摇椅里,听著他们越来越兴奋的爭论声,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又一次无比烦躁地,长长地嘆了口气。
“唉,又给自己找了一堆新麻烦。”
他低声骂了一句。
“这鱼,是彻底摸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