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肥肉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半是因为贪婪,一半,则是因为恐惧——害怕自己选错了路,辜负了那份千金不换的『身份。
沈图看著他眼中的贪婪与挣扎,嘴角的笑意更浓,展开了最后的心理攻势。
“胡老板,你是个聪明人。”
“陈默是官,官是会走的。”
“他今天能把你捧上天,明天新来的大人,就能把你踩进泥里。”
“他给你的是什么?”沈图伸出一根手指,轻蔑地点了点空气。“一张纸,一张叫『通兑券的纸。一个虚无縹緲,画出来给你看的『未来。”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那一箱金子上,语气里带著致命的诱惑。“而我给你的,是这个。”
“是能让你,让你胡家子孙三代,都衣食无忧,再也不用看任何官老爷脸色的,真金白银!”
他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如同魔鬼的低语:“忠诚?胡老板,你我都是商人,你告诉我,忠诚值几个钱?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那不过是弱者用来安慰自己的谎言罢了。跟我走,你还是南阳的绸缎大王,甚至整个江南都有你的一席之地。跟著他,你永远只是他陈默棋盘上,一颗隨时可以被丟掉的棋子。”
灯火摇曳,將胡万三脸上的肥肉照得忽明忽暗。
他艰难地將目光从金子上挪开,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嘶哑:“沈掌柜,此事体大,容我……容我思量一夜。”
他不敢看沈图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自己那刚刚挺起来的脊梁骨,就会被这箱金子压弯。
消息,却比风还快,传进了总办衙门的后院。
陈默正躺在摇椅里,试图在震天的织机声中,找到一丝小憩的可能。听完亲卫的密报,他只是烦躁地皱了皱眉。
他没有暴怒,更没有派人去监视或威胁胡万三。
他只是在当天晚上,让人去请了胡万三,还有另外几个被沈图接触过的核心商人。
地点,就在总办衙门的后院。名目,是喝茶。
夜色如水,月光清冷。院子里摆著几张简单的木桌,几把粗陋的竹椅。
陈默亲自给他们倒茶,滚烫的茶水注入粗瓷碗中,腾起阵阵白雾。
他只字不提沈图,一个字都不提收购的事情。
他反而从怀里,慢悠悠地摸出一张捲起来的,更大的堪舆图,铺在桌上。
那是一张南阳的远景规划图。
“胡老板,你看。”陈默的手指,点在图上一个区域。“我们打通了蜀中的商路,这只是第一步。”
“下一步,我想在这里,由你们几家牵头,成立一个『南阳织造行会。”
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胡万三等人端著茶碗的手,微微一震。
“我们自己制定整个行业的標准,自己培养最顶级的工匠,甚至,创立我们南阳自己的丝绸品牌。”
陈默的目光扫过眾人。“以后,不是我们去求著买別人的原料。而是要让天下的商人,都来求著买我们的『南阳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