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下官不敢!下官万万不敢!”
“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陈默这才收回目光,打著哈欠,慢悠悠地向后堂走去。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话语。
“明日一早,我要在书案上,看到结案的卷宗。”
满堂官吏,呆立当场,面面相覷,如坠冰窟。
下一刻,刘主事和张主事仿佛屁股著了火,几乎是同时衝出正堂,一边跑,一边已经开始激烈地爭论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和暴躁。
“姓张的!根子在地契!地契归属不分,我刑房怎么管?此事必须先由你户房釐清!”
“放屁!人都快打起来了,刀都拔出来了!你敢说这不是治安问题?刘大人!你別跑!”
看著他们远去的、鸡飞狗跳的背影,其余的官吏们,终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看著彼此,眼中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
旧的时代,真的结束了。
一个崭新的,混乱的,却又充满了某种可怕效率的时代,开始了。
……
知州大人的书房里。
那张堆满了公文的巨大书案,此刻空空如也,光可鑑人。
陈默费力地从角落里拖来一张竹製的躺椅,摆在窗前,调整到一个完美的角度。
正好对著知州大人臥房的方向。
他给自己沏了一壶上好的君山银针,茶叶在热水中舒展,散发出清雅的香气。
他愜意地躺了下去,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嘆。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彻夜未眠的寒意。
一个能够自行运转,不需要他操心,出事了还能自动追责的系统,正在府衙內野蛮地生长著。
很好。
这样就很好。
陈默的嘴角,终於勾起一抹发自內心的,慵懒而满足的弧度。
他闭上眼睛,准备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梦寐以求的清净。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
等老傢伙回来,他就把这套“高效甩锅……不,是高效问责体系”打包送给他。
然后自己就去后院找棵歪脖子树,掛个吊床,睡到天荒地老。
谁也別来烦我。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