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直衝天灵盖,让他浑身战慄,醍醐灌顶!
他看到的,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活菩萨,一个在世圣人。
他看到了一个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以整个南阳府为棋盘,布下惊天大局的……无冕帝王!
取消入城税,看似亏损,实则是“开门”!是海纳百川,迎天下客的无上胸襟!
成立通商司,简化流程,实则是“迎客”!是筑巢引凤,铸黄金台的王道之举!
三日结案,律法严明,实则是“安商”!是定鼎立基,安万世业的神来之笔!
开门!
迎客!
安商!
这三板斧下去,何愁南阳不兴!何愁天下商贾不闻风而动!
原来……原来修桥铺路,只是第一步!是为了打通南阳闭塞的血脉!
而现在,陈大人,要为这具已经强健的躯体,注入商业的灵魂!
刘主事的嘴唇哆嗦著,他想说些讚美的话,却发现任何言语在如此宏大的手笔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没有下跪。
只是深深地、郑重地弯下腰,用尽全身力气作了一个长揖,声音因极度的震撼而沙哑,甚至带著一丝哭腔。
“下官……遵命!”
“纵使粉身碎骨,定不负大人所託!”
说完,他猛地转身,步履踉蹌却又坚定无比地冲了出去。
那背影,仿佛不是去办差,而是去奔赴一场决定南阳未来的神圣战爭。
……
三日后,南阳城门。
来自江南的布商张德胜,愁眉苦脸地赶著马车,停在长长的队伍末尾。
他这次是走了背运,被京城的仇家挤兑,几乎倾家荡產,不得不来这传说中鸟不拉屎的南阳府碰碰运气,实则已是穷途末路。
他已经做好了被城门官吏狠狠宰一刀的准备,怀里揣著最后一点碎银,那是他最后的体面。
轮到他时,他颤颤巍巍地递上文书和那个小小的钱袋。
城门官吏却看都没看那钱袋,只在文书上“啪”地盖了个章,便不耐烦地挥手。
“进去吧。”
“啊?”张德胜愣住了,“军……军爷,这……这税银……”
“什么税银?”那官吏嗓门极大,“陈大人有令,即日起,凡入城商队,商税全免!后面还排著队呢,別挡道!”
张德胜如遭雷击,脑子嗡嗡作响,呆呆地赶著马车进了城。
他来到府衙旁新掛牌的“通商司”,本以为要跑断腿、磨破嘴,谁知只递了一份文书,喝了杯热茶的工夫,一张盖著朱红大印、墨跡未乾的商引就递到了他手上。
旁边,甚至还有专人微笑著为他介绍城中待租的旺铺位置和价钱。
走出通商司,张德胜站在南阳崭新、宽阔的青石板路上,手里的那张商引滚烫得像一块烙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