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归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不过守卫医生看起来就没那么欢喜了。
他回想这份厌恶的来源,忽然记起这就是自己吐槽过的邮递员奖励——红帽子邮递员的好感。
果然,邮递员从头顶飘飘荡荡地扑在守卫头上,浑浊的血液包裹住医生,后者更是反应极大地扒开那张皮。
“你弄脏了我的躯体!”医生朝着斯归咆哮,白色守卫服上是大小相近的巴掌痕迹。
斯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红帽子邮递员的出现在他的计划之外,不过这没有关系,更何况医生的实力在邮递员之上,摆开只是时间问题,他开始实行第二步。
“对了,亲爱的邮递员,我记得我的哥哥被埋葬在这片墓地,能否替我找到他的遗物?”
“我不是邮……当然,我会找到的!”医生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答应了斯归。因为红帽子邮递员强迫她。
那是因为里面还有奥涅卡的信,斯归看了奥莱斯寄给自己的信后又放了回去,现在邮递员不是他,医生当然有送信的义务,而邮递员守则上还让他们不能拒绝收信人的额外要求。
医生守卫一直回头阴狠地盯着他,脑袋保持旋转180°挖墓,成功被钉在原地,被注视者还保持在原地记录情况。
他回头看了眼迷宫里蠕动的粉墙,它们在墓园外欢腾无比。
本来斯归是想直接离开的,但转念一想,与其路上多一个随时可能出现的追杀者,不如现在用规则解决她。还有一个原因,就在医生接过包裹的瞬间,他听到了支线任务的提示音,找出医生的规则。
奖励是医生的一封信。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刚刚特意没有挪动脚步,记录最久可以不跳舞的时间,大概是十分钟,并且在短时间内是会累积的。
因为就在他躲避医生时他的脚下已经产生了黏滞感,而现在他移动了脚步,粘滞感却没有重新计算,每多站一分钟,他抬脚所花费的力量就需要得越多。
就在刚刚的对话里,已经过去两分钟,现在只需要再拖延八分钟就好,不过这还要保证他自己不会跳舞失败被弄死。他环顾周围,看到了身后的几滴血迹。
医生掘墓的动作堪称熟练,她一次控制四根钩锁凿进硬土块,而这些土块因为空气慢慢变干迅速凝结成大坨,扯开便能一次挖半米深。但某些尸体可能被湿哒哒的土壤包裹许久,黑水从脚边蜿蜒爬行,全都被她隔绝。
持续重复这套动作的同时,医生守卫依然平移着脑袋盯着他,就像一个坏掉的木偶被人为掰动,没有自我意识。
照这个速度,她绝对能在八分钟内挖完并攻击他,至于这里究竟有没有奥莱斯的墓……斯归当然不会干等着。
“医生,你认识我那位好哥哥么?”
“呵呵呵,当然,你就是他介绍给我的第一个患者。”医生依然用那歪斜的脑袋说话,手上动作不停。
“那我岂不是你最失败的病人?”
“你是最令我讨厌的病人!你从来不配合我的治疗,就像现在这样。”她扯动嘴角,眼底纠结又厌倦,甩动钩锁的手格外用力,像是在泄气,“可是我答应了奥莱斯,让你恢复正常!”
“可是——正常的定义是什么?”斯归放弱语气,“奥莱斯死去后,我才意识到我成年以前的马生并非自以为的正确,如果您能为我解明这个答案,或许我就能成为正常的半人马。”
守卫确实吃这套,语调缓和了些:“正常……正常就是不要尝试打破血统,你与那位精灵的事情,奥莱斯告诉了我,她所做的疯狂举动会毁了这个世界!放弃吧,你所臆想的一切。”
“如果你继续,你就会像他们……”被她说出来的亡灵瑟瑟发抖,它们一直躲在苹果树边缘,“他们遗忘了如何做自己,这是神明对他们的惩罚,将他们的记忆种在这里。”
遗忘。
医生的规则居然是不要遗忘。
斯归怔在原地,苹果里都是那些亡灵的记忆。而医生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位将死之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