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没有资格干涉。我走向公交车站等车,手机忽而响了,是祁箫檬给我回了电话。我犹豫不决,可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刺耳
的重金属摇滚声。
那阵噪音很快便弱了许多,祁箫檬慵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没什么人可以在这时候把我从酒吧里叫出来了,没想到你居然会给我打电话。说说看,有什么事?”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下该怎么圆场才好?“我打错电话了,抱歉,晚安。”我立刻挂断电话,可祁箫檬几乎第一时间再打了过来。“贾橙,你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又莫名其妙地告诉我你打错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就那么容易被你糊弄过去?”我气结:“我确实是打错了,不然呢,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对,你找我能有什么事呢?我必须找你问清楚。”祁箫檬兴致勃
了……既然他执意要送上门,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深夜车辆本就不多,不到十分钟,祁箫檬的跑车便酷炫地停在了
我面前。他按下车窗,朝我抛了个勾人的媚眼,电流“噼里啪啦”地传
来。他一副小开模样,催促道:“上车,我带你去吃饭。”呵呵,这就是他平日对付那些狂蜂浪蝶的手段?我已拿定主意,朝他招招手:“要不你下车来,我带你去体验人
生。”
“哦,搞事情?”祁箫檬下车,一副应战姿态走到我面前,微眯着眼打量我,饶有兴味道,“好啊,我奉陪到底,不过……贾小姐打算带我去哪儿体验人生?一般的地方可吸引不了我。”
我朝他勾了勾食指,故意卖了个关子:“你跟我来便是,这个地方……我保证,相当刺激。”说着,我拉着他便往萌葩星走,不愿给他反悔的机会。
刚刚离开时,我只在一抹金的办公室里留了一盏台灯,其余的灯我全熄掉了,大办公区里一片漆黑。祁箫檬紧贴在我身旁走着,刚想开口,我便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
朝女王办公室张望一眼,压着嗓门道:“她睡着了。”祁箫檬拉下脸,也放低声音道:“你带我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我高深莫测地一笑,凑到他耳边煞有介事道:“我今晚啊,给领导
打扫了一遍办公室,你猜猜我都找到了什么?”祁箫檬皱皱眉:“你找到什么了?”我眨巴眨巴眼,故意把声音压得更低:“你的良心。”“……”我强行拉着祁箫檬走到一抹金办公室门口,轻轻推开了门。因为酒
精作用,一抹金睡得很沉,并未对我和祁箫檬的出现有所察觉。
透过那盏孤灯传来的微光,祁箫檬能清楚地看见趴在办公桌上的一抹金,尽管酒醉后的她满脸通红,却难掩倦色,她身形单薄,纤细的手腕充满骨感。
如果她知道他来过,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拿起办公桌上的相架向祁箫檬展示一番。他守在办公室门口,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像个夜行侠一样在女王的办公室里穿行。直到展示完最后一个相架,我才又蹑手蹑脚地走出去,顺手带上门,然后朝祁箫檬比画一个“go”的手势,示意他出去再对簿公堂。
在女王办公室的墙上,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你干吗?快走啊。”我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伸手拉了拉他。祁箫檬向我翻了个白
眼,总算妥协,尾随我走了出去。走进电梯间后,他一脸不悦地问我:“为什么要带我见那个女人?还说什么找到了我的良心,嗬……”祁箫檬不服气地瞪我一眼,抬手轻
轻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正是因为过不去这道坎儿,我才当断则断,果断摆脱她。念在你是贾先生亲生女儿的分上,我行行好给你一个忠告。我劝你尽早为自己做打算,别在她这种人身上白费心机,竟还天真地要为她打抱不平?”
我猛点头,完全没有把祁箫檬的话听到心里去,只想着他天天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再看看一抹金,夜夜用酒精麻醉自己,白白耗费一片痴心。她孤零零来到这座城市打拼,家人远在美国,身边连一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都没有。
我蓦然想起自己的处境,以及我和裴俨这些年有过的种种,对一抹金的遭遇感同身受。她今晚又这般失控,我实在于心不忍。也许,我之所以一腔热血想帮助她,不过是想帮助另一个自己罢了。
我耐着性子,将一抹金今晚的情形向祁箫檬娓娓道来,同时郁闷地表达了我的疑惑:“你有什么好的,我的领导怎么就偏偏喜欢你?实在太令人惋惜了。”
祁箫檬嘴角抽搐,静默打量我半晌,撇撇嘴道:“是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你想我怎样?接受她是绝对不可能了,渣男可以容忍劲敌,但绝对不收留任何战俘。要不,我给她多买几箱玻璃杯,等她下回心情不好了继续摔?”
岂有此理,别人为他肝肠寸断,他竟还落井下石打趣别人?
电梯门开了,祁箫檬快步走出去,我咬牙切齿落在后头,索性一脚把他踹出电梯。祁箫檬猝不及防,一头冲了出去。
好歹我那一脚不算太狠,他并没有摔倒。勉强站稳后,他拍了拍裤子,淡淡地回头朝我张望,不怒反笑道:“贾橙,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对我动脚?这是第二次了,要是换作别的女人,我决不轻饶。”
“嗬,你尽管放马过来。”我瞪直双眼,不甘示弱地叉着腰,虚张声势地挥了挥拳头,“像你这种男人,我见一个就想踹一个,如果不能替天行道,能大快人心也是好的。”
“哦?”祁箫檬欺身上前,有意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拉近到暧昧的程度,我越是不自在地退缩,他便越是咄咄逼人地贴近,分明有意戏弄我。
转眼间,我已被他逼到电梯墙上,我试图向一侧闪开,他似乎算准了我会这么做,伸手一拦扶住了墙,便牢牢堵住了我的退路。我震惊不已,看看他的姿势,再看看落网的自己,他这是……壁咚
眯眯地戏谑道:“至少有一点我没有说错,贾先生管教女儿是真严厉。贾橙,你是不是没谈过恋爱?”
“关你什么事?”我咬咬牙,“我要是愿意,一天可以换三个男朋友不带重样。可是我贵人事忙,没时间约会。”我试着推开他,他却玩心大起,怎么都不肯退让,看来刚才我踹他那一脚真是太轻了,于是我再次抬腿朝他踢去。
祁箫檬吃一堑长一智,一把扣住我脚腕,扬扬得意笑出了声:“如果是别的女人揍我,我会觉得对方野蛮撒泼,可你嘛……总是这么正气凛然,让我觉得你揍我合情合理。”
话音未落,一个人影突然闪出,转瞬便来到我面前。是裴俨!他脸色阴森,双眸透着前所未有的凛冽寒意。他二话不说揪开祁箫
檬,扬手便朝对方挥出一拳。祁箫檬始料未及,一头栽到地上。我大骇,不知所措地看着案发现场。我踹祁箫檬是纯胡闹,大魔王揍他是动真格!“学长!”我立刻过去拉住他。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暴怒失控,平日总是文质彬彬的他竟会出手伤人。裴俨一把甩开我,冷冷地盯着从地上缓缓站起的人:“你最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