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一溜烟儿蹿进厨房,果真在里头发现了一锅黄连水。我咽了咽唾沫,回到客厅,没好气地问大魔王:“学长,里头那锅黄连水是怎么回事?”
某人头也不抬,坦****道:“你看到的就是事实,这些甜品我全用黄连水做的,包你此生回味无穷。”说着,他不怀好意地睨我一眼,邪魅笑道,“请学妹一定要信守承诺,三个小时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会把我今天做的所有甜品全部吃掉。”
我无语凝噎,差点当场垂泪。
元思颓然地坐在饭桌前,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双眼无助地看了看我,然后低头看了看沾了一身黄连水煮汤圆的西装:“学妹,劳烦你递给我几张纸巾,顺带把电吹风借我一用。”
我迟疑了下,走到元思身旁轻声道:“元哥哥,其实我公寓里有一套男装,不过……那不是什么大品牌,是我大学时代自己做着玩的,如
果你不介意的话……”“当然不介意!”元思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登时喜出望外。坐他对面的大魔王却冷不丁抬起头,硬邦邦道:“我介意,你不许
穿!”元思白他一眼,不甘示弱道:“你凭什么介意?都怪你我才会如此狼狈,难道你要我就这么走?要不你也去厨房泡个黄连澡试试?”裴俨自知理亏,却不肯妥协,放下蛋糕和银勺,扼住我手腕,二话不说便抓着我闯进了卧室,房门在我身后“砰”地被关上。裴俨推着我走到衣橱前,像个债主似的恶狠狠地瞪着我,霸道地说:“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着他:“你的东西?你的什么东西?我可没有拿过你的东西。”
“你有!”裴俨不由得提高音量,一双怒目竟透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委屈,“把我的西装还我,你说过那是给我做的,而今为什么要送人?”
我按捺住恼火的心情,尽量平心静气地说:“学长,那是你不要的,我自然有处置它的权利。”
“你没有。”裴俨神色凛然,直勾勾地盯着我。在他深邃而澄澈的瞳仁里,我看见了惊慌失措的自己,他冷冰冰地接着道:“我也没说过我不要。”
裴俨不再犹豫,伸手打开了我的衣橱,然后回头瞪我一眼,警告、威胁兼而有之:“是你老老实实交出来,还是我死皮赖脸自己翻?这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必须要回来。”
我咬咬牙,把心一横,不畏强权,英勇拒绝:“学长,已经失去的,就别想要回去了。西装我要给元哥哥,他比你更需要。”我从衣橱里取出西装紧抱在怀里,有意忽略某大魔王的满脸怒容,转头便向客厅走去。在我身后,隐约传来轻微的声响。
我没有回头,我想着绝不能让自己心软。可是……他在干吗?我的手刚扶上门把,便突然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偏不倚罩住了我的脑袋。我扯下一看,竟是某人的西装外套!我没好气地回头狠瞪裴俨一眼,今天他分明有意挑衅,还凶恶地朝我瞪回来,当着我的面解开衬衫纽扣,一颗、两颗、三颗……
“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就……”我的小心脏不禁吓,止不住“扑通”“扑通”直跳,我急忙别过头,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
某人笑声魅惑:“学妹,我脱衣服是为了穿衣服,你别多想。”我尽管背对着他,也仍然能想象到他那张欠扁而又邪魅的笑脸。我能感觉到,一股透着压迫性的熟悉气场正朝我渐渐逼近。
果然,下一秒,裴俨沉厚的男声便在我耳边响起,他的气息带着温度吹拂在我的后脖上,让我不禁生出几分挠心的痒意:“学妹,还是那一句,我只要回我的西装。”
“不给,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我拒不妥协,伸手打开房门。裴俨料定我会出此下策,“砰”的一声从我身后迅速抵上门。我怯怯地低头,抱紧怀里的西装。我能感受到背后,他紧贴着我的胸膛正微微起伏。
“学长,元哥哥还在客厅等我。”
“我知道,所以你最好配合。”
说着,他的手便探过我肩膀,试图从我怀里抢过西装。我立刻抱紧
双臂,死死把西装往怀里拽。许是我反应过于敏捷,身后的某人忽而浑身一僵,似是被人点中死穴,一动不动了。我皱了皱眉,偏了偏头,余光瞥见大魔王略显失措的脸庞。恍惚间,我终于察觉到胸口有什么不对……大魔王的手!他的手!被我……紧抓着……并……按到了胸脯上……
我像丢开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迅速松开他的手,然后仓皇转身,满脸通红地推开他。就在我双手触上他胸膛的瞬间,我的眸光不经意间落向某人厚实的胸肌,我顿时从耳根红到颈脖,从掌心滚烫到脚心,感觉这场面越发脱离掌控了。
我一慌神,某人便伺机而动,眼明手快从我怀里抓走西装。
我见大势已去,茫然地抬眸看着某人,他的白衬衫解开了几颗纽扣,白皙的肌肤遮挡不住,映入我眼帘。
我连忙背过身去,无可奈何道:“算了,还给你就还给你,省得你为了区区一套西装让我白吃豆腐,可是元哥哥怎么办?”
“我把我身上的脱给他。”
我难以置信,忍不住回头,脑袋转了一半,蓦然想起某人衣冠不整,便又立刻将头转回去,伸手转动门把,没好气道:“随你的便。这算什么,瘦田耕开有人争?”
“这叫属于我的,就一直是我的。”身后,裴俨深沉的声音响起,他的掌心覆在我的手背上,及时止住了我开门的动作,“我从来没有失去过任何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失去,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你给我好好记住了。甜品的味道你很不喜欢是吗?我也不喜欢,可那真真切切就是我的心情,我现在的心情,我这阵子的心情,我每个晚上失眠的心情,在梦里的心情,想念的心情。你终于尝到我的味道,如果还不懂我,就继续蹉跎好了,慢慢吃掉我。”
他松开手,往后退去。我立刻开门,逃亡似的冲出房间。
我终于尝到他的味道,如果还不懂他,就继续蹉跎好了,慢慢吃掉他?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那天之后,裴俨再没有与我联系。而言犹在耳的那些话语我便只当是他的梦呓,不敢细想,更不敢深究。
潜意识告诉我,我应该忘掉,于是我选择性地将有关那天的每个情景屏蔽,不再回忆。他还是那个放不下旧爱的他,我还是那个试着遗忘的我。
米竹早在回国之前,便在意大利与一家模特经纪公司签署了工作合约,随后她被派遣到中国分公司,于是回到了本市。
这周周末,米竹要我陪她参加一个酒会。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毕竟她已经邀请了裴俨作为男伴随同出席,我可不愿意当一个碍事的电灯泡,直到她在电话里告诉我,酒会地点在匪匪庄园……
“那是个私人酒庄,平时不对外开放。”米竹苦苦劝说,“我们公司领导与祁氏交情不浅,所以祁氏才肯借出场地让我们举办时装秀,难得有机会,你真的不去玩一玩?”
想起之前裴俨和祁箫檬曾有过肢体冲突,假如他们再次碰面,会不会……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