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发生“万一”,我这又当闺密又当学妹的,一定要挡在裴俨前面。
酒会对着装并没有特殊要求,所以当晚我随意地穿上黑背心,外披一件黑色束腰短外套,然后搭配一条黑色紧身裤和一双黑色小短靴,俨然一副女保镖模样,一身黑地走出公寓。
裴俨的车准时停在小区门口,米竹坐在副驾驶座上探头朝我笑了笑。我快步上前,轻轻握了握她滑嫩嫩的手,不经意间,我瞥见了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那身我亲手缝制的深蓝色西装,道貌岸然地回敬我一个冷眼,颇耐人寻味地招呼:“学妹,我好看吗?”
我拉下脸,佯装没听见、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地从后座上了车。
没事的,我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就算米竹知道那身西装出自我之手……他和米竹约会,为什么要穿上我设计的西装?
他什么意思?搞事情?
生怕招来事端,我机智地倒在车后假寐。
长此以往,米竹和裴俨将会一直出双入对,我必须尽快适应这种场面,除非我不和米竹做朋友。
一路上,气氛诡异,我坐在后头默不作声,裴俨和米竹许是顾及有我在场不便卿卿我我,竟也没有过多交谈。我不禁有些后悔,今晚的酒会我真不该参加,即便祁箫檬有可能会寻衅滋事,向来英明神武的大魔王也一定能够摆平。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米竹率先打破沉默,笑着扭头问我:“贾橙,那天你告诉我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有他的照片吗?让我瞅瞅?”
这就很尴尬了。但我板着脸沉着应对:“我手机里没有,我今晚回去后开电脑发你?要多少有多少。”
到时候我可以随便从网上下载一张韩国十八线男明星整容前的老照片糊弄过去,就这么定了!
然而米竹不依不饶:“你喜欢的人在哪里工作?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吗?还是你公司同事?”
“以前公司的同事。”我信口开河。
假如米竹执意刨根问底,这一时兴起的谎言我可没信心能完美地编织下去,我便索性转移话题:“米竹美少女,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呢,这辈子不做学长的新娘,也不做你的伴娘,咱俩不论谁先结婚,都务必善待对方,绝不能在结婚当天要求对方随同左右全程吃狗粮。要不这样吧,我诚心诚意地向你献出我的主持首秀,到时候我给你俩当婚礼主持人怎么样?”
米竹脸颊一红,娇嗔地瞪我一眼:“我不过是想知道你喜欢的人具体是个怎样的人,你没必要把我逼上梁山吧?”
“太有必要了。我不打趣你,你不打听他,咱俩井水不犯河水。”我暗自得意,终于设计让米竹知难而退了。我瞅了瞅后视镜,发现大魔王面色冷峻,双眸隐隐透着愠色,许是恼我拿他的婚姻大事开玩笑,无端惹米竹不自在。唉,好人难当,好闺密和好学妹更难当,我在夹缝中生存好为难。
这一晚,匪匪庄园停满了各种名车豪车,由此可知出席酒会的人非富即贵,除了记者和我这种酱油党之外,社会精英或上流名媛比比皆是。
上一次来匪匪庄园,我只在酒窖转了一圈,今晚还是头一次走进这座宏伟瑰丽的英式别墅。这是祁氏一家的宅邸。祁箫檬坐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喝闷酒,来来往往有不少人走到他身边与他攀谈,他只敷衍几句,便又低头玩手机。看见我从夜色中走来,他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便瞬间发光,显然我就是他今晚寻到的乐子。
他的视线不怀好意地扫过裴俨和米竹,然后回到我身上。他将酒杯随意搁到台阶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下阶梯,倚着一旁的石柱坏笑着等我靠近。
生怕他不合时宜地找裴俨“叙旧”,我索性让米竹挽着裴俨走在我右侧,如此一来,他和他们之间便隔着一个我。我若无其事地越过去,身后那个玩世不恭的人冲我的背影冷冷地讥
讽:“嗬,一身黑,像只乌鸦。”我咬咬牙,不理他,自顾自踏上台阶。那个讨嫌的人料定我有意回避,便越发猖獗,紧跟在我身后上了台
阶,刻意提高音量道:“黑乌鸦,那晚因为你,我甚至和别人动了手。挨拳头可真痛啊,可你呢,薄情寡义,事后不给我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就算了,现在还想装不认识我?贾橙,你敢搭理我一下吗?”
我沉住气继续往上走。我要是回应他,他就真没完没了了。米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不简单,好奇地回头问我:“橙子,你身后
有个男人一直在刷存在感,他是谁?”我冷冷地翻了翻白眼:“他是个神经病,别理他。”我向米竹投去一个催促的眼神,她却不愿配合,偏就停下不走了。
她眨巴着眼,笑眯眯道:“我刚刚听说有人为你决斗了,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是,我喜欢她!”祁箫檬铿锵答道。他声音之嘹亮,成功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周围的人全朝我看过来了。
祁箫檬跨过两级台阶来到我身旁,手一把搭上我的肩膀,挨着我没个正形地对米竹道:“我是挺喜欢贾橙的,可惜她心里没有我。这位小姐和贾橙是好朋友吧?你想不想知道,那晚因为她我吃了谁的拳头?”
裴俨铁青着脸,一双怒目紧盯着祁箫檬搭在我肩上的手,拳头渐紧,已有按捺不住的苗头。他一定是担心祁箫檬将那晚的事断章取义或是添油加醋,令米竹对他有所误会,届时纵使他百般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
祁箫檬将裴俨的怒容尽收眼里,他有意挑衅,阴鸷地笑道:“那晚有人警告我离贾橙远点,依我看,该离她远点的人是他自己,哈哈哈哈……咝,痛!”
祁箫檬不悦地睨我一眼。我狠揪住他耳朵,生怕他再生事端。我顾不上跟裴俨和米竹打声招
呼,拽着他急匆匆走下台阶,快步闪进了别墅左侧的林荫道。以免祁箫檬从我手上溜走,我双手紧扣住他的手腕,半点不敢松懈。祁箫檬在身后贼兮兮地笑了:“对,你可得捉紧我了,要是我成
功逃脱,我会第一时间跑到你朋友面前告诉她,她身边的男伴和你同居。”这算不算威胁我?
我气愤地回头,一把甩开他:“我已经搬走了!一开始我身上没什么钱,也没有工作,我在红棉市又无依无靠,学长看我可怜才同意暂时收留我。我和他清清白白,我可是连初吻都珍藏到现在的人!”
祁箫檬“扑哧”失笑,一副不耻下问的模样,道:“初吻?那是什
么东西?哦,我想起来了,这东西我好像十四岁就丢了。”“……”祁箫檬向我伸出手:“不抓我了?那太好了,我可以回去跟你好朋
友告密了。”他说到做到,扭头便往别墅正门走。我立刻追过去拉住他,我的手
刚触上他掌心,他顺势握住,长指嵌入我指缝,竟与我十指紧扣。我一时怔住了,眼神木讷地凝视他,想不通他此举究竟是何意。我甩了甩手,他便握得更紧,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朝我比画一个
“Yeah”的手势:“横竖都要正经找个女朋友,你觉得我找偶像的女儿怎么样?至少有共同话题。”我差点气绝:“荒谬。”我没好气白他一眼,“就因为我是贾霆霆的女儿,所以你要和我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