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是张熟面孔。
是前几日带头欺负师尊的人。
他的面色涨得通红,指着徐坠玉的方向嘶吼道:“他是妖!妖怎配拥有超品灵根?而且往日他对于我的出招毫无还手之力!定是这测灵玉台出了差错,或是他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妖法作弊!”
话音未落,演武场便响起一片附和,不少对妖族本就心存芥蒂的弟子纷纷点头。
“是啊,妖族向来阴险狡诈,说不定真是用了手段蒙混过关!”
“超品灵根怎会出现在妖身上?这简直是对仙门的亵渎!”
执事长老本就对妖族成见极深,此刻被这话一激,也忘了方才玉台异象的震撼,放下笔,抬手猛地一拍案几。“岂有此理!妖族孽种,安敢在此作祟?速速从实招来,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术篡改灵根检测结果?”
俞宁真是要被他们的胡言乱语气笑了。三百年后,虽然仙、人、妖三族依旧仍未取得完全平等的地位,但也断没有同如今一般毫无理由地歧视、压迫。
俞宁猛地站起身,她一贯的笑意盈盈不再,眉目间似是凝了层霜。
“灵根择主,向来只看天资与道心,何时竟要论种族出身了?”俞宁的眼中蕴着股怒意,她的目光扫过那带头叫嚣的弟子,字字锐利,“前几日你寻衅滋事,徐师弟念及同门之情不予计较,你可倒好,反而倒打一耙、借题发挥,不知情的,还当你是因为样样不及徐师弟,这才恼羞成怒呢。"
俞宁看向那弟子躲躲闪闪的目光,不屑地笑笑,紧接着又对着执事长老出言讥讽道:“长老莫不是老糊涂了?测灵玉历经万载淬炼,岂是区区妖邪之术所能撼动?若仅凭妖族身份便将人罪,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我清虚教派胸襟狭隘、以貌取人?
“确然。”徐坠玉的声音从测灵玉台旁传来,依旧清冽平静。
徐坠玉抬眸看向执事长老,目光坦荡,“长老若不信,可再测一次。若当真是我使用阴私伎俩,愿受仙门任何惩处。但若是无凭无据便以种族定罪,岂不是寒了天下有灵者向道之心?”
执事长老梗着脖子还想辩驳,却被玄真道人抬手止住。
玄真道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坠玉,眼底满是对旷世奇才的珍视,“诸位也亲眼所见,方才检测之时,玉台引动天地灵气共鸣,冰晶覆台,光柱穿云,此等异象,绝非妖法所能伪造。”他顿了顿,“测灵玉台乃上古神物,从无差错。而今千年未有之冰灵根现世,是仙门之幸,而非祸患。”
言罢,玄真道人沉思片刻,对着徐坠玉道:“但入内门的规矩不可废。心性试炼可辨善恶,三日后,你便入幻阵试炼三日。若能平安归来,证明心性无亏,本座便亲自指导你修行。”
徐坠玉微微颔首,“弟子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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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根测验已毕,人群渐次散去。
俞宁却仍立在原地,她垂眸,望着青石砖上未干的雪水出神。
徐坠玉本已走出数步,余光却瞥见俞宁滞住的身影,脚步微顿。他迟疑片刻,终是折返,朝她走去。
“师姐,你怎么了?”他在俞宁面前站定,声音比往常温和几分。指尖虚虚抬起,隔空点了点她微蹙的眉间,“这副模样,是谁惹你不快了?”
“徐师弟的眼神眼神还挺好。”俞宁低着头,声音里透着一股郁气,“我觉得他们太过分了,这很不公平。”
“我心疼你。”
徐坠玉的瞳孔轻颤,他眨了眨眼,像是没有理解这四个字的意思。他问:“你说什么?”
俞宁却未觉有异,只当他不曾听清,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语气闷闷的,“你不该承受这些的。”
徐坠玉身形微滞,悬在半空的手指缓缓收拢。多年冷暖自知,从未有人与他说过心疼。
最终,他轻轻别开视线,声音低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其实……没事,我早已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