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丹枢因愤怒和辩驳而扭曲的脸。
“口口声声喊著『天缺的痛苦、喊著朋友的枉死,可你组建的新药王秘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追求能主宰他人命运的力量吗?说白了就是追求强权。”
贾昇的话像淬了毒似的刀,直刺丹枢內心最虚偽的角落。
“你这种人,骨子里只有自己,永远只看得见强者施加给你的痛苦。
对那些被你当成药引的持明、被你蛊惑墮入魔阴的同胞、还有那些因你叛乱计划而可能死去的弱者……你有过一丝一毫的共情吗?”
丹枢內心剧烈震动,她所有的行动逻辑都建立在“自己是被害者”的基础上……復仇和寻求力量是理所当然的。
她被问住了,一时竟无法反驳,只有被戳穿的恼羞和更深层的怨恨在翻腾。
飞霄看著激动得浑身发抖的丹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失望。她嘆了口气。
“丹枢,你既曾为丹鼎司高层,帝弓光矢出箭的原则,你当真不知吗?”
飞霄没等丹枢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带著一种歷经沧桑的沉重。
“力挽狂澜於既倒,扶大厦之將倾。唯有在局势彻底崩坏、万民沉沦无可挽回之际,帝弓的光矢才会落下,以最彻底的方式斩断灾祸的根源。
……第三次丰饶民战爭……不,是所有的战爭,都改变、摧毁了太多东西。”
飞霄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丹枢,看向了遥远的过去。
“我的家乡,连同我的同袍……她们也都在一场战役中,被帝弓的光矢……抹去了。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在丹枢身上,那份沉重化为锐利的审视。
“这確实是我们共同的伤痛。但这伤痛,绝不是你从战爭的受害者,墮落为加害者,將更多无辜者拖入深渊的理由,更不是你勾结孽物、戕害同胞的藉口。”
飞霄看著丹枢脸上交织的愤怒、痛苦与偏执,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些被她打倒、形態因“进化”而变得扭曲怪异的药王秘传成员,眼中最后一丝复杂情绪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她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带著质问。
“在仙舟,天缺者或许步履维艰,受人冷眼。但在仙舟之外,在那些丰饶孽物肆虐的星球。
那些生下来就带著残疾的孩子,他们连活到成年的机会都没有!
仙舟给了你安身立命之所,给了你成长的环境,哪怕身负天缺,也未曾剥夺你生存与追求技艺的权利。
你便是如此『回报仙舟的养育之恩?用背叛、用同胞的血肉、用持明髓、用邪毒来『回报仙舟?!”
飞霄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势压迫著丹枢。
“念在你我皆曾被战爭创伤,也念在你曾为仙舟丹士,也曾救死扶伤……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飞霄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一,以仙舟联盟罗浮仙舟丹鼎司前丹士长、仙舟子民『丹枢的身份,押赴十王司受审。
“二……”
飞霄的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蒔者,带著毫不掩饰的杀意。
“拿出你药王秘传魁首的姿態,用你得到的力量,作为意图顛覆仙舟的丰饶孽物——在此伏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