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是放回来警告我的。”文士观察着他的神色,又低头瞥了眼清理血迹的仆从,“逃回来的人说对方应该是千两金的人,对方虽然没带什么面具,但进了千两金在上京城中的交易据点。如果是卫氏,他们没必要额外出钱请千两金的人。”
张荷哼笑一声:“千两金,难不成桑昭离京还专程去千两金雇了个人保护自己?”
文士笑着摇头:“有将军随身护卫,又如何需要另外雇人呢?”
张荷翻页的动作一顿,将书往桌上一扣:“这倒是,但他江清不是说在宫里随侍天子?天子居然舍得将人派给桑昭做侍卫的活?”
屋中的仆从起身,端着血水出去,预备换一盆干净的进来。
文士微微正色:“郎君因何杀三公子?”
张荷往椅背上一靠,随意往文士脚边的血迹一瞥,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本来就没什么出息,还废了腿,只知道叫爹,留着也没什么用。”
他轻笑一声:“怎么了?担心杀子的事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外面我能有什么好名声,有哪个知道我名字的人会觉得我是个善人,觉得该是个和善的父亲?”
文士有些无奈:“正因如此,内里更不能乱了。三公子身份尊贵,郎君昔日万分疼宠,如今说杀便杀,难免叫人觉得唇亡齿寒。”
张荷却没回应他的话,转而提起另外的事:“桑昭想找的——”
他话音未落,仆从端着干净的水进来,又有人跟在他们身后向他禀报:“江公子到了。”
江清张荷
听见仆从的话,文士未曾多言,快步躲进层层书架之后。
张荷摆摆手,仆从低着头退出去,很快将江清迎进来。
江清腰间跨剑,阔步进来,右手随意搭在剑柄之上,轻笑道:“太守寻我?”
他略微环视一圈,看见了两名仆从正在擦拭的血迹,屋中还有零星的血腥味,染血的剑被随意扔在了桌上,昭示着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张荷是刻意还是无意,江清一路走来,已经听说了张荷杀子的事,知晓地上的血与桑昭无关。
但即便是知道张荷利益至上,他也不是很能理解他杀子的行为。
张荷笑着起身相迎,让人搬来椅子,请江清入座,又命人上了茶水,才道:“早就听过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骁勇无双,世间难得的青年才俊啊,平叛立功,年少便有如此成就,真叫我等惭愧啊。”
江清不确定他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没有吭声。
果然,下一瞬,张荷“哎呀”轻叹两声,毫不遮掩:“只是我倒想为将军鸣一句不平,这样的人才,天子如何舍得让你屈居桑昭身边,做一个小小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