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挑拨直白又明显,听得书架后的文士皱了眉头,想要出来说几句,但又顾忌张荷的性子,只能生生忍住,皱着眉听下去。
张荷清君侧的口号已经喊了出去,天子怒斥,他反贼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江清懒得与他虚与蛇尾,说一堆客气话。
“太守过誉。”他笑着回应,“只是我与太守看法不同,与觉得天子轻视打压相比,我更认为桑昭于天子而言万分重要,否则为何让我随行护卫?”
他笑着叹息一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天子并未从我手中拿走什么,若是什么事都如太守这般多思,未免活得太累。”
他这么一说,端着水盆出去的仆从脚步放得更轻,默默加快了脚步,张荷倒是并未出现怒容,将手中茶盏往桌上轻轻一搁。
他笑着打量面前的年轻人:“将军倒是看得开,只是天子真的是这样的吗?将军护卫桑昭,是真的为了护卫,还是为了监视?”
“平心而论。”张荷道,随手摇晃着茶盏,“我若是天子,一个世家子,借着惩恶扬善的名义杀人,事后又无人将其如何,让她得了民心,我可不敢让这样人的一直活着,愈发坐大。”
“太守既然敢自比天子。”江清的面色冷淡不少,“怎么不再想想天子为何不杀桑昭?”
“我不想与太守谈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见张荷张口欲言,江清立即先一步打断,“我大概明白太守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他随意瞥了眼地上浅淡的红色,勾唇微笑,指尖抚摸着剑柄:“……我有条件。”
他这样一弄,倒让张荷反而迟疑起来,眯着眼睛将他打量一番,意味不明道:“桑昭可是与我辩论了一番,也不曾答应。”
“她无所求。”江清抬眸迎上张荷怀疑的视线,“我有所求。”
张荷并不相信,但江清已经递了这样的话,他也随意问道:“什么条件?”
江清盯着张荷的面容:“太守府中,不知是否曾收容过一位叫孙言的女郎。”
他紧盯着张荷,没有放过他任何情绪变化,但对方只是愣了片刻,似乎意识到什么,但旋即又笑开:“我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还不等江清失望,便又听他道:“不过人在没在我府上,我确实也不知道。”
他笑着说:“我也不记得后院那些人的名字。”
张荷起身,一步步绕过桌案,窗外的阳光洒进,照亮他半个身子。
江清抬头,只看见他隐于暗色的面容笑意猖狂。
“你会记住家中所有姬妾侍女的名字吗?”他问,“天子能记清那么多嫔妃宫女的名字吗?……再有,你一时兴起,随手逗过的宠物,你会记住它的名字吗?”
江清的手缓缓握住腰间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