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鄣王与桑昭对上视线,即使听不见声音,桑昭也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一定是重重“哼”了一声。
桑昭几人没等他们跟上来,不再停留,转身出了宫,桑花花瓣轻飘飘落在她肩上,被她带走。
卫氏的马车已经等在宫门口,江清翻身上马,朝二人一拱手,驾马离去。
回府的路不如来时顺畅,许多人奔逃在外,怀中的首饰珠宝洒落一地也来不及去捡,惨叫和呼救声此起彼伏,桑昭掀开车帘,见绥安卫提刀踹开府门,便是一阵骂声和尖叫声,无数奴仆惊慌奔逃而出,六神无主,下意识奔向皇城方向。
如此粗暴直接,倒在桑昭意料之外。
她将事情闹大,天子显然将事情闹得更大。
桑昭才有起身的动作,卫鹤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做我的生意。”桑昭笑意淡淡,“上京是大蔚的权力中心,无数人在这里搅弄风云,再没有什么地方,怨气比这里更浓厚。”
卫鹤:“什——”
桑昭挣开他的手:“说近一点,外面那些流民,有人死前哭嚎,望着城门问——”
她笑了笑:“为什么不救我们?”
卫鹤怔愣间,桑昭手中长刀乍现,掀开车帘,在车夫的惊呼声中,跳下了马车。
卫鹤起身掀帘子追出去,只见刀鞘坠地,长刀划过她的掌心,在奔逃众人惊骇避让下,她仰头饮下自己的鲜血,回眸时唇色鲜红瘆人,笑着与他对视一眼,逆着人群而去。
问其身份
桑昭的行为太过诡异,奔逃的众人手脚并用,匆匆避开她。
车夫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回头询问立在马车上的卫鹤:“侯,侯爷,咱回府吗?还,还是”
还是要跟上女郎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方才所见,他往桑昭的背影投去视线,还能看见白纸上滴落的鲜血,目光微颤,猛地收回视线。
身为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很不正常。
难道是受了侯爷什么命令吗?
还没清理干净的白纸黄纸被踩踏,被匆匆拂过的衣角带起,士兵急急避让绥安卫,又忙手忙脚地去维护秩序。
紧闭地高宅大门被打开一条缝,有人探出脑袋,瞧清了门外的乱象,变了脸色,匆匆缩回脑袋,关上大门。
卫鹤对车夫的询问仿若未闻,意识到桑昭要做什么,脊背发凉,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几乎是有些慌乱地下了马车,跟了两步,桑昭再次回头,遥遥与他对视:“不要跟着我。”
狂风四起,阴冷刺骨,吹在人脸上,只叫人浑身发寒。
混乱之中,桑昭蹲下身去,随意拾起一张黄纸,瞧清了纸上的人名,指尖微松,黄纸顿时被风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