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咱们厂里的『大红人韦干事吗?怎么,陪著大领导视察厂区,真是辛苦了哈!”
那“大红人”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充满了嘲讽意味。
阎埠贵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好置评,只是推了推眼镜框,目光在韦东毅脸上转了两个圈。
易中海脸色一沉,刚想开口呵斥,韦东毅却轻轻拉了他一下,抢先一步,脸上掛著淡然甚至有些无辜的笑容,回应道:
“大茂哥说笑了,领导视察,我就是个跟在后面学习的,哪谈得上辛苦。倒是你,没下乡放电影?也挺閒啊。”
这话不软不硬,却噎得许大茂一口气没上来,脸憋得更红了。
他狠狠瞪了韦东毅一眼,终究没敢再说什么,悻悻地推著车走了,心里恐怕早已骂翻了天。
易中海看著许大茂吃瘪的背影,心里一阵痛快,更觉得扬眉吐气。
他不再耽搁,拉著韦东毅快步穿过垂门,径直朝著自家屋子走去。
“老太太!东毅他妈!秀芝!快出来!有天大的好事!”还没进门,易中海那洪亮而激动的声音就传进了屋里。
堂屋內,一大妈正在灶边忙著晚饭,李秀芝在一旁打著下手,聋老太太则坐在炕上,眯著眼睛听著收音机。
听到易中海这异乎寻常的喊声,老中少三个女人都惊讶地抬起头。
“怎么了这是?捡著金元宝了?”一大妈擦著手从厨房出来,疑惑地看著满脸放光、气喘吁吁的易中海,以及后面跟著的、面带微笑的韦东毅。
李秀芝也放下手里的菜,关切地看向丈夫,眼神里带著询问。
聋老太太平时喜欢装聋,但其实耳朵灵著呢。
她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关掉了收音机,问道:“中海啊,出啥事了?看把你急的。”
易中海先是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对著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茶,这才喘匀了气。
他环视三个女人,最后目光落在韦东毅身上,声音因激动而再次颤抖起来,对家人宣布:
“金元宝?比金元宝还金贵!是天大的喜事!咱们东毅!今天可是见了真佛了!”
“啥真佛啊?厂里又来什么大领导了吗?然后让咱家东毅去陪酒,是不是啊?这有啥好高兴的?!”一大妈觉得易中海太小题大做了。
韦东毅去陪酒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有时候一个礼拜要去好几次呢,啥领导没见过?
易中海连忙解释:“这次来的领导可不是一般的大领导!大到天上去的那种!东毅也不是单单只陪酒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在家人愈发好奇和紧张的目光中,將韦东毅告诉他的那个消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了出来:
“今儿中午厂里接待那位大领导,人家在饭桌上认出了咱们东毅!
你们猜怎么著?那位大领导,跟东毅他亲爹,光正兄弟!是二十多年前在太行山一块打鬼子、一个战壕里滚过来的老战友!
光正兄弟当年在一次反扫荡里,从鬼子包围圈里,把受了重伤的大领导给硬背了出来!是救了命的交情!”
话音落下,屋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大妈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秀芝捂住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
连聋老太太那浑浊的眼睛也猛地睁大,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说啥?”一大妈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光正……救过那位大到天上去的领导的命?”
“千真万確!”易中海用力一拍大腿,眼眶也跟著红了:
“大领导亲口说的!拉著东毅的手,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说没有光正兄弟,就没有他的今天!这是过命的交情!咱们东毅,是革命功臣的后代!领导说了,以后要好好关照东毅,电话都留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一大妈猛地喊了一嗓子,声音里全是喜悦、激动和骄傲!
她一把抓住身旁李秀芝的胳膊:“秀芝!你听见没?有大领导照拂,东毅以后前途无量啊……”
李秀芝虽然不知道大到天上去的领导到底有多大,但她看向韦东毅,眼神里充满了震撼、自豪和无尽的爱意。
聋老太太挣扎著要从炕上下来,声音哽咽著:“光正,我的好儿子!娘就知道……娘就知道你是好样的!你给娘爭气了,给你儿子留下大福气了!”
老人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顺著脸上的皱纹肆意流淌。
韦东毅连忙上前扶住奶奶,温声安慰:“奶奶,您別激动,慢点儿。”
一时间,易家堂屋里,充满了女人们喜极而泣的声音和易中海亢奋的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