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像怀抱婴儿还笑得干净圣洁的玛丽亚一样,将女人的幸福界定在物质与下一代的繁衍上。幸福的谐音便是“性福”,一个男人再优秀再口生莲花,不能给女人带来性福,便注定了要被遗忘。我无法忘记柏喻,因为与他文质彬彬的相貌极不相符的还有他在性上的爆破力。初次**前,他静静地看着我,说:“我有两个要求!”
我吃惊地看着他,被随之而来的要求弄得脸红气短。
他说:“第一,与我**,你想如何做便如何做,要大声说出你的要求;第二,与我**,你不许假装快感。”
**困兽低吼的声音呐喊出了他写作的灵感,也呐喊出了女人的快感。在他侵入我的身体时,我忽然感觉,他对我每寸肌肤的吮吸,贪婪如向生活索取灵感。
我,愿,意,成,为,他,灵,感,的,源,泉。
**时,我愿意为他死;**后,我愿意为他生。
我将我知道的所有故事与隐私告诉他,抱着形成铅字的出卖与他一起迎接生活的快感。他将他所有的**送给我,用横流的**无声地滋润我的生活与心田。
金矿也有采尽的那天,无休止地开采,几乎将配额用完。他的身体不如以前,我能带给他的冲击与新鲜也快要干涸。
写不出字,柏喻砸电脑键盘,我坐在一边垂泪。当他将显示器扔在地上爆出一声巨响时,我扑上前抱紧他:“柏喻,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眼神的不确定使我心惊肉跳。
一起将地上的显示器残骸清理干净,倒垃圾时,他忽然问我:“你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
“还用问吗?我不能再给你灵感,失去了吸引你的Eprit。你会离开我,最多会有一些怅然,像离开一座城市,搬一次家那样淡淡的怅然,然后飞快地投入新的生活,将我甩得远远的。”
说这话时,我从他背后环抱着他的腰,仿佛这样紧紧地抓着,便可以将他的人抓牢。
风从楼洞中急促地吸上来,发出奇怪的响声,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感动,他回转身将我抱拢在怀里,轻声说:“不会,乖乖。我还需要你为我买新电脑呢。”
妈的,现在想来这话实在刺耳,但是那时,我却为了这句话安心地笑,白痴一般。
我用所有的钱,为他开了这家八点半。客人们来到八点半,不管他是否有身份,不管他是否有钱,只要他有故事,便是我的贵宾。
柏喻感激地问我:“你送我这样的礼物,希望我送你什么?”
很多书或电影里都说女人渴望自己爱的男人送的最好的礼物是一场婚姻,但是这些放在我身上却货不对板,我的回答是:“写一本书送给我。”
写一本畅销或有价值的小说,是他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他和我,都希望他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作家,而不是抱着一堆千字百元的小文心虚地给自己加冕。
八点半!那时,我们都以为它是美好生活的开端。
柏喻和我有过一阵欢乐的日子,虽然在我帮他拉拢与文学界的关系,请些城市里所谓的文学评论家们来聊他的文章时,有几个人告诉我:“他的文字还不错,但是他缺乏架构长篇的能力与灵气,他对生活的感悟太肤浅。”
我对这些话嗤之以鼻,像拂一片蛛丝般将它们从脑中挥散。我相信柏喻,对那些人的狗屁言论,我只能抱以遗憾:不能欣赏柏喻的人何其可悲,连双智慧的眼睛都没有长全。
八点半里人来人往,优秀的男人无法挤进我的生活,但是新鲜的女人却能在柏喻与我的生活里自由来去。我试图向他发火,他委屈地告诉我,她们不过是偶尔一闪的灵感,然后用加倍的热情向我证明,与她们相比,我才是他创作永不间断的源泉。
他与“偶尔一闪的灵感们”约会的时候,我一人守在八点半。
八点半的留言本是美丽的花格纸,我相信美丽的纸张能带来美丽的故事,而美丽的故事便能铺摆我们美丽的人生。
无聊时,我便翻看那些故事,整理它们,以八点半为线,将这些散乱的珍珠慢慢串成一串。
我并不想写作,我只想帮柏喻做一些整理或搜集,其中加上我的语言或我的思想,不过是希望这样他看起来方便简单。
好了,讲到这儿,总算接上了故事的开端——柏喻将这些花格纸摔在我脸上。
与他做完爱后,他沉沉地睡去,我在思考我们这些争吵的原因。
我的愤怒非常简单——一边容忍他在外芳草连天,一边为他费心整理故事们,这样费尽心机的讨好,没有得到他的一句夸赞或者一句爱怜,还被他如此无耻地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