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缓缓睁开眼,天光已然大亮。
日光照在营帐上,映得帐内无比刺眼,齐聿抬起手掩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能看清楚四周。
帐内一个人都没有。
齐聿的心猛地悬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有如实质,聚在心中形成一阵阵的钝痛,甚至盖过腰间的伤处的疼痛。
“人呢?”他的嗓音都是不正常的暗哑。
帐帘忽然被掀起,投照进一大捧更为刺眼的光芒,云鸿手捧药碗踏进来,看到齐聿半支着身子,精神头还不错,眼角眉梢不免染上笑意。
“兄长,你终于缓过来了,太好了!”
“平芜呢!”齐聿抬眸盯着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然而下一瞬,云鸿高高扬起的眉毛落下来,眼神也随之暗淡起来。
“她走了。”
什么?齐聿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低低哂笑一声,眼底凝滞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你在开玩笑?”
云鸿听了这话,诧异片刻,他没料到自己的兄长,一个胸怀抱负,雄才大略的帝王,竟会如此耽于儿女私情,执迷不悟。
“兄长!你清醒些!昨夜她见你重伤难愈,便觉你不再是她的依靠,头也不回地跟着那位林郎君离开了。”
“她口口声声说仰慕您,到头来,变脸竟如此之快,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恐怕现如今,她已经投身听风楼,在林郎君的帮助下,准备忽悠他们给她买命了。”
说完,云鸿重重地哼了一声。
“她不会……”齐聿失神地呢喃着,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明明昨夜她还在此处陪着自己,嘱咐他好好养伤,还不许自己说那些晦气的话,又如何会走呢?
“不会?她有什么不会的?”
云鸿觉得齐聿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自己非得说出些重话来刺激他,“兄长!你别忘了当初她可是给您下毒,就是为了跟那位林郎君离开……”
“够了!”云鸿的一字字一句句,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正一刻不停地往齐聿心里扎。
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她说了会等自已养好伤,她说过的……
齐聿猛然拂袖,带着一旁矮桌上的一片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正因这清脆声响,似乎牵动起齐聿紧绷着的心弦,令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
下一瞬,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刺眼的帐顶,只是四周仍旧十分宁静,没有云鸿那刺耳的控诉声。
原来方才是梦啊……
齐聿抬眸望向一旁,依旧没有平芜的身影。
跟梦中是一样的场景。
帐帘在此被掀起,有人逆着光走进来,齐聿一双眼被光照得发昏,一时间看不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