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元窈坐在案前修剪一盆梅枝。
在外人看来,这是公主的悠闲时光,可是了解她的慎予和灯瑶都明白,这是她在思索的方式。
最后意外地,她和慎予两人同时开口。
“公主。”
“慎予。”
元窈微微一愣,抬头碰上对方同样的表情。
“你先说。”
“卑职能够明白公主不让卑职动手的原因,李成决现在敢在您面前动刀,背后必定是有地位更高的人指使和撑腰,况且现在兴州兵力都由他指挥,同他动手,我们难占上风。”
“可是公主,若是这么放任,只怕我们只能被动接受对方下一步动作。”
“绝对不行。”
元窈斩钉截铁。
她示意慎予坐下:“试想,对方的关注点从来没有放在赈灾上面,反而是一心盘算着怎么将我灭口,那么他们大概率并不在乎百姓死活,是否会发生民变,甚至会处于为需求而且引导民变,并且利用民变。”
慎予也想到这一层,点头认同。
“而且若是民变直冲殿下而来,他们的人再一个‘办事不力,难以抵抗’将人放进院子,这样就没借流民之手,害了殿下性命,目的达到,还能把罪名全部甩给您说赈灾屋内,甩个百姓说残害钦差,杀害皇室。”
“真是一手好棋啊,贺大人带粮草和兵力到达前,要破这借刀杀人的局还真要费一番功夫。”
灯瑶点就两盏茶,元窈端起一杯递到下巴前,却没有喝。
“既然王槐和李成决相识,两人又同属于元家派系,那这件事情会不会有两人联手的成分?”
“公主的意思是……”
慎予放下茶盏,思索片刻。
“根据卑职近几日的观察,李成决身边有一个很得重用的幕僚叫李骏,或许他可以成为突破口。”
“要骗到李成决也容易,可若仅仅是收到主家命令,杀无冤无仇的朝廷命官绝不会这般毫不犹豫。更像是我们威胁到了他的核心利益,让他心里早就起了杀心。这么看来,恐怕是有人传钦差来查账抓贪的消息到他的耳朵里。”
和慎予商量好李骏的事后,两人并没有结束谈话,坐在案前思索更加直接快速的破局方法。
直到茶盏里的点茶露出水脚,元窈才像是恍然大悟般,细细品了一口凉掉的茶。
“可惜了灯瑶做的好茶,本来咬盏极紧,让我耽搁到现在,云脚都散了。”
当晚,慎予偷偷翻墙出院,带回来一个流民。
这个流民给元窈和慎予的印象极深,就是那天在施粥棚大骂“男盗女娼”的人,后来一查,得知此人叫作赵福阳。
虽然曾亲口辱骂过钦差公主,赵福阳却没有很害怕的样子。
神情淡然,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般破罐子破摔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我会找你来。”
元窈朝桌案抬起手作邀请手势,桌案上面摆有许多热气腾腾的吃食。
可是骨瘦嶙峋的赵福阳看都没有看一眼。
元窈不逼他,甚至能够理解他。
“你可知今日赈灾粥棚上发生了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