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搭完猫窝,陈烬还把自己的暖手宝塞给你,说‘你手凉,拿着’,”张学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笑意,“我当时就想,这小伙子是真疼你。”
沈明玥的心里像被羽毛轻轻碰了一下,那些被忽略的回忆突然涌上来:搭完猫窝的那天晚上,风有点凉,陈烬把暖手宝裹在她手里,自己揣着冰凉的矿泉水瓶;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饭都提前跟老板说“多放醋,不要香菜”;他甚至把她随口提的“喜欢看星星”记在心里,查了好久的天气预报,想带她去江边看流星。
活动结束时,夕阳已经沉到了救助站的屋顶,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陈烬在院子门口叫住她,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明玥,能不能跟我谈五分钟?就五分钟。”他的手里还攥着刚才喂猫的空碟,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像在给自己打气。
沈明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两人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靠在一起。
“我知道我以前很傻,”陈烬先开了口,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躲闪,“我妈让我跟你借钱,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的家庭麻烦;我摔了外卖,也不敢说,怕你觉得我没用,是你的负担。我总想着自己扛,却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想跟我一起面对,不是只看我好的样子。”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很认真,“以后我不会了。不管是家里的压力,还是我遇到的麻烦,我都会跟你说,不会再瞒着你,不会再把你推开。明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明玥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夕阳的光,满是真诚和期待,像个做错事却努力改正的孩子。她想起刚才他喂小奶猫时的温柔,想起两人配合时的默契,想起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心里的硬壳慢慢软了下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顿了顿,又补充道,“但陈烬,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隐瞒我,再把我当外人,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陈烬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星,他想伸手牵她的手,手指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是看着她,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夕阳下,他们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风里带着猫粮的香气和槐树叶的味道,那些之前横在两人之间的裂痕,好像被这温暖的光,暂时熨平了。
一只小奶猫跑过来,蹭了蹭沈明玥的裤腿,又绕到陈烬脚边,发出轻轻的“喵呜”声。两人同时低头看它,相视一笑,眼里的尴尬和疏离,终于散了些。第69章母亲的又一次“要求”
五月的风里已经裹着初夏的暖,可陈烬握着手机的手,却凉得像浸在冰水里。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钻进来,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他紧绷的心上:“小烬,你表哥要结婚了,彩礼还差三万,你跟你女朋友借点!”
他靠在宿舍走廊的墙上,指尖把手机壳攥得发皱,听见母亲继续说:“你跟她说这是借的,等你表哥过了这阵就还!你要是连这点忙都帮不上,就别跟她在一起了——她要是真心喜欢你,能不帮你家?跟她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四个字像针,扎得他喉咙发紧。他想起医务室里沈明玥红着眼问“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想起她转身时决绝的背影,想起她最后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明明答应过要跟她说实话,要一起面对,可母亲的话一出来,他骨子里的懦弱又冒了头:他怕母亲生气,怕她又拿“你不如表哥”戳他,更怕自己连“让家人满意”这点事都做不到。
犹豫了整整一个下午,夕阳快落时,他才敢给沈明玥发消息:“明玥,能不能在图书馆小自习室见一面?有话想跟你说。”
小自习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陈烬坐在沈明玥对面,手心里全是汗,手机在桌角放着,屏幕亮了又暗——那是母亲催他回话的消息。“明玥,我妈她……”他开了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她让我跟你借钱,表哥结婚差三万彩礼,说以后会还。”
沈明玥抬眼看他,眼神很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红眼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等一个答案,等了几秒才轻声问:“陈烬,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该借吗?你觉得你母亲这样,是对的吗?”
陈烬愣住了。他以为她会生气,会质问,却没想到她会问他的想法。他张了张嘴,想说“我妈也是没办法”,想说“表哥结婚是大事”,可对上沈明玥那双清明的眼睛,所有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母亲不对,知道不该一次次把压力转嫁给沈明玥,知道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家是个填不满的洞——可他还是不敢说“我妈错了”,不敢说“我不借”,只能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低下头,沉默。
“你看,”沈明玥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却没半点暖意,眼里像蒙了层灰,“你还是老样子。遇到你母亲的要求,只会沉默,只会妥协。我不是不借你钱,陈烬,我是怕——这次借了三万,下次可能就是五万、十万,你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不反驳,不拒绝,最后让我来替你承担这一切。”
她站起身,把椅子轻轻往桌子里推了推,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累了,”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藏着再也撑不下去的疲惫,“我不想再像个独角戏演员,一个人期待,一个人坚持,一个人等你长大。我们分开吧,对你,对我,都好。”
陈烬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想伸手拉住她,却又不敢碰她的衣角。“明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会跟我妈说,我会拒绝她,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沈明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小自习室的窗户敞开着,五月的风灌进来,吹起她的发梢,也吹走了最后一点残留的暖意。她走出自习室时,没有再看陈烬一眼——不是不爱了,是爱到累了,再也没力气等他学会如何并肩,如何真正地“在一起”。
陈烬坐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屏幕亮着,母亲的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来:“借到了吗?你表哥还等着呢!”可他再也没力气去看,只是趴在桌子上,肩膀轻轻颤抖——他终于明白,自己一次次的沉默和妥协,不是在保护谁,而是亲手碾碎了那个唯一愿意陪他走下去的人,碾碎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窗外的夕阳慢慢沉下去,把自习室里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再也照不暖那片已经凉透的人心。第70章分手的雨天
江城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图书馆门口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也把两人头顶的伞面敲得发颤。陈烬抓着沈明玥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轻轻往后缩,像要从他的世界里抽离。
“明玥,你别这样,”他的声音裹在雨里,带着哭腔的沙哑,“我真的会改,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跟她说我不借,我跟她反抗,你别跟我分手,好不好?”他想把她的手攥得更紧,却怕弄疼她,只能松了松力道,眼底的慌像雨雾一样散不开。
沈明玥轻轻抽回手,指尖在雨里凉得发僵。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就被脸上的雨水裹住,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分不清哪滴是雨,哪滴是泪。“陈烬,不是我不相信你,”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累到极致的决绝,“我已经等过你很多次了——等你敢维护我,等你敢跟我说实话,等你敢对不对的要求说不。可每次只要你妈开口,你还是会回到老样子,沉默,妥协,让我来猜,来等,来承担那些不安。”
她从包里拿出那枚珍珠发卡,银色的水钻沾了点雨丝,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凉。她把发卡递到他面前,指尖碰到他的手时,两人都顿了一下——那是跨年夜他亲手给她别上的发卡,当时他笑着说“水钻跟你很配”,现在却成了要还回去的信物。“这个还给你,”她的声音平静得像雨打湖面,“谢谢你陪我走过一段路,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希望你以后能慢慢变勇敢,不用再为了别人的要求妥协,能找到一个不用你一直退让的人。”
陈烬接过发卡,指尖传来的冰凉顺着血管往心里钻。他张了张嘴,想再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却发现喉咙像被雨水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沈明玥转身,撑着伞走进雨里——她的背影很直,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慢慢融进灰蒙蒙的雨幕里,像他生命里曾经亮过的那束光,被雨水慢慢冲散。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的头发,淋透了他的衬衫,冰凉的雨水顺着领口往下滑,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枚发卡,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珍珠,直到珍珠被体温捂热,却捂不热心里的凉。他终于明白,那些他以为“以后会改”的懦弱,那些他以为“只是暂时妥协”的回避,最终还是把她推走了——他像个守着空壳的人,手里攥着曾经的甜蜜信物,却再也抓不住那个愿意等他、陪他的人。
雨水敲在地面的声音,像在替他数着那些错过的机会:食堂里该说的维护,医务室里该说的坦诚,母亲要求借钱时该说的“不”……每一个“没做到”,都成了雨幕里碎掉的遗憾。他终于知道,有些失去不是突然发生的,是他一次次的退让和沉默,把她的期待慢慢磨掉,直到最后,连雨都在替他难过,却再也回不去了。
雨还在下,陈烬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攥着那枚冰凉的珍珠发卡,任凭雨水浇透全身。他的爱情,就像这雨幕里的背影,慢慢淡去,再也找不回来了。第71章冷战里的“热粥与沉默”
沈明玥把林晓晓宿舍的书桌收拾出一角时,窗外的梧桐叶刚抽出新绿。她蹲在地上,把陈烬留在出租屋的东西一一放进纸箱——他常穿的那件深蓝色卫衣,袖口还沾着上次修电动车时的机油;那本她送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停留在“三月一起看樱花”的计划;连他忘带的半盒草莓味牛奶糖,都还躺在零食袋里。纸箱封胶带时,她指尖顿了顿,终究没舍得扔掉,只是抱去楼下传达室,跟阿姨说“麻烦暂存,有人来取再给”。
夜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微信消息栏里“陈烬”的对话框始终停在顶部,红色数字从10跳到99+。她点开又关掉,指尖划过他发来的“今天看到你喜欢的那家面包店开门了”“我把电动车修好了,以后不会再摔了”,最后落在那句“你能不能见我一面”上,屏幕光映着她眼底的红,却始终没按下“回复”。心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发疼——不是不难过,是连难过都没了力气,只剩一片空落落的疲惫。
天刚蒙蒙亮时,女生宿舍楼下就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陈烬提着保温桶,指尖攥得发白,桶里是沈明玥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他特意早起绕去巷口那家老店,反复跟老板强调“不加香菜,粥要熬得稠点”。六点的风还带着凉意,他把保温桶贴在怀里焐着,眼睛盯着302室的窗户,直到玻璃映出晨光,才小心翼翼地把桶递给传达室阿姨:“麻烦交给沈明玥同学,谢谢。”
第一天傍晚,阿姨把原封不动的保温桶还给他,桶壁的温度早已散去,像他没说出口的期待。第二天,保温桶回来时少了半碗,他盯着残留的粥渍,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又很快垮下来——她喝了,却还是不愿见他。第三天,阿姨接过保温桶时,叹了口气:“沈同学让我跟你说,粥很好喝,但别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