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用袖袍掩面,轻咳两声,尔后自然地拉过银辉的手,淡然道:“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之前托钊鸣魔君给你找份差事。”说罢他轻掐对方手心一下,轻声问道:“他没为难你吧?”
掐手心在骨族是表示友好问候的意思,这个习俗在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了。
毕竟,只要还能感觉到痛,生活就还能过下去。
翡月会有所担忧是正常的,毕竟像他们骨族的人,无论落到何地都是个香饽饽,尤其是像西之魔君这种唯利是图的,说暗中没有谋划他都不信,况且便是连自己,曾前都被他利用过。
银辉摇了摇头,“他着实只让我在这帮工,兴许是对我没兴趣吧,不过,说到这,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听到前面的话,翡月着实松了口气,于是接着道:“说什么?”
只见对方将他拉到一个角落方便说话,然后小声道:“之前把我从拍卖行赎下来的恩人,我找到他了。”
翡月不置可否,毕竟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该找到时自然会出来,不过还是让银辉把自己带到屋内说话。
“那个人,还是没有对你提任何要求吗?”彼一坐下,翡月就发问道,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人为什么会花重金买下一个奴隶,事后却任其自然,只能说这种人可能确实存在,但是在魔界这种地方来说,属实像是……脑子有包。
“没有,不过……我最近在帮他们一个忙。”考虑到翡月是自己人,银辉便将昨日经历的那些一五一十地托出了,翡月越想越不对劲,反问道:“你是说,对方一袭白衣,先是推开了同行的一个红衣男子,然后不费吹灰之力拦下了失控的推车?”
银辉点点头,“嗯嗯,恩人大哥可厉害了,但他不同意让我喊恩人,只让我叫沈大哥。”
沈大哥?翡月心中早已有了推测,又追问道:“你说的沈大哥,可是额间戴着一枚碧绿玉坠,手持银纹月白长剑?”
“对啊,我本来想这次能够陪侍在他身边报答恩情,但他身侧早有佳人,一位赤狐族的男子,但是说起相貌,不知为何有些像兄长你,说起来,哥哥,你认识他们吗?”
“咳咳咳……”屋内响起一阵咳嗽声,吓得银辉赶紧去盛水,回来时却发现地上出现了一滩血迹,惊讶道:“哥哥,你怎么咳血了,要不要我去喊人来?”
没想到当初救下银辉的是仙界的那位玄玉仙尊,不过也幸好,他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否则若是追究起来,这位玄玉仙尊和魔尊是死对头,届时自己弟弟定是脱不了干系。
翡月熟练地拉过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没事了,我先前已经找南之魔君讨了续命的方子,如今这样子已经是好了许多,你先前说,要帮恩人找南之魔君,是吗?”
银辉无措地点点头,然后又蹲下来抱紧他,差点要哭出来了,急着道:“哥哥你真的没事吗,你别吓我啊呜呜……”
“我没事,好孩子。”翡月摸着他的脑袋,他看银辉,更多地是从他身上看到曾经天真无邪的自己,因此在诸多事情上都会选择尽量地帮助他,“钊鸣大人在领地上布下了结界,若是你的恩人……那位沈大哥,要见鸩魔君,势必会被对方悉知,届时他们的计划会被暴露到魔尊那边。”
银辉搂着兄长,听着如此重要的话就这么平静地被面前之人叙述出来。
藕衣少年的目光定定地望着他,下定决心道:“你要报的恩,哥哥帮你。”
【钊鸣大人南栖高塔时,我可以帮你们拖到今日亥时,亥时一过,务必快些离开。】
高塔内,魔界士兵重重守卫,深怕有一只苍蝇进去扰了魔君大人清净,尔后在一声致意后,一位藕衣少年拿出手令经过了守卫的允许,独自被放任进塔中。
高耸的苍云塔内,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正专心地朝空中施法,推演着一副名为星云棋的卜卦,看来这次的卦象十分顺利,原本只需半日的卦程,仅仅是几个抬手落手之间,竟寥寥草草地过去了大半。
钊鸣心中已有定论,恍然间收势转头,却见一藕衣少年伏在案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一切。
他不禁恼怒道:“你是何时进来的?我卜卦时最恼有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