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他说送恩人应当礼数周全些,但考虑到沈大哥不喜欢这些身外之物,因此大多是送给赤霄诺哥哥你的,毕竟你们关系好。”银辉乖巧道。
经历了这段日子的相处,再加上兄长翡月在知道自己弟弟所谓恩人的真实身份后,便有意无意地让他和对方少些往来,但也没有过于直接,无非就是编排一下小孩子家会信的话,譬如对方身边已有更亲近的人,咱不跟别人抢诸如此类。
久而久之,银辉也就接受了沈大哥不会和自己在一起这种心理暗示,如此相处起来,倒是心里快活多了。
毕竟实话来说,论起相貌自己比起赤霄诺哥哥要差了许多,而为人处世方面甚至也不如哥哥的半点皮毛,因此接受起来也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奉南之魔君的命令,全城戒严,不要让任何一个人逃出城外!你们几个,和我一起进赌坊搜查——”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队魔界士兵大步涌入了赌坊内。
糟了,看来南之魔君已经回来了。
赤霄诺暗道不好,趴在窗外偷偷观察着楼下的动静,发现一袭士兵拿着一个白发少年的画像,正在到处差人询问,估计等两位魔君会面,便能知晓今日这一举措的用意。
“我们该走了。”赤霄诺回过头望向沈逾,后者也已经和衣下榻,不复之前憔悴的模样。
很快门外便传来士兵的脚步声,“一间间搜,魔君交代了,定要在丑时之前将人找到,切不可出差错!”
银辉也听到了,赶忙将手上的东西置入乾坤袋后递给赤霄诺,问道:“沈大哥,你们现在是要去人界了吗?”
“嗯。”沈逾回道,临行前递给了银辉一枚玉制的平安扣,“此玉是我灵力所化,这次你帮了我们,若是日后有人来寻你麻烦,此物可撑上一时,届时我会来相助。”
银辉开心地接了过来,这还是除了兄长以为第一次有人给自己送东西,再抬头时,却发现两人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砰的一声房门被打开,几个胡子拉碴的壮汉涌了进来,小小的屋子瞬间挤满了人,领头人左右扫视了一番,见没什么蹊跷可寻,正要离去时,却意外发现了桌上的两个茶杯,问道:“这屋子还有别的人?怎么有两个杯子。”
银发少年镇定起身,解释道:“天气寒冷,多烧了一壶热茶,正要添些凉水时,大人们就来了。”
领头的魔兵见他态度不卑不亢,身着又是赌坊内的服饰,一时拿不住主意,正犹豫时,外面突然跑进来个士兵,在他旁边耳语了几声,立即道:“收兵,人找到了,去楽泸街。”尔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端茶的手差点抖到把茶水晃出来,银辉终于跌坐了回去,幸好沈大哥和赤霄诺哥哥一个喜热,一个贪凉,否则方才之事根本编不下去。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成功逃出去没有。
还有翡月哥哥,亥时已过,希望他能够从钊鸣大人手下顺利回去。
翡月回到魔殿时已经是一日以后,彼时得到侍卫回应:魔尊正在幽冥殿议事,不便见人,还请侍君请回。
能够让宋御銮乖乖待在幽冥殿的,怕是魔界内部发生了什么大事,估计自南之魔君领地一别,那个仙界男子和赤狐族妖的大事已成。
如今四大魔君内能够出动的仅有三人,其中北之魔君北辰司在蛟龙一战中负伤,如今还在静养之中,而东之魔君战华柔已经多年来未插手过政事了。
翡月不想自讨没趣,于是早早地便先回到了寝宫内,估摸着魔殿那边的事情结束没多久,就有人来请示了。
“翡月侍君,魔尊让你过去一趟。”
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士别七日,估计连头七都结束了,当翡月在侍卫地带领下踏入殿内时,便只见魔尊背对着自己,靠在椅边小憩。
他打断了要传报的人,轻声走到他身边,抚上对方额头按揉。
“为什么在南部停留了这么久?”宋御銮问道。
“探望族弟,之前向陛下请示过。”
王座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平述道:“你的座驾从魔殿到东部,花了两日,停留一日,又到南部花了一日,停留四日,直至骨铃限期,方才归来。”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在藕衣少年面前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如同鹰鹫般审视着自己的猎物,薄唇轻启道:“究竟是看族弟,还是另有其人?”
自己的行程瞒不过一介魔尊,这点翡月还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宋御銮这次竟当着如此较真,不知是不是有人将自己的行径揭露到此人面前,亦或是此前之事做的有些太过火了,他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是忧是喜,歪头道:“我身边的事,陛下当真关心过吗?”
下巴被捏紧,力道瞬间加重,几乎要脱臼的疼痛。
“你要做什么,喜欢做什么,我懒得管,但有些事情,最好不要越界。”丢下这句话后,宋御銮将他往后一推,直接跌坐在了身后的王座上,尔后双手压制了翡月的肩膀,致使动弹不得。
在魔尊面前坐上王座,是大不敬的行为,但强迫他感受这种越界的,却也正是魔尊本人,翡月顿时只觉浑身冰冷彻骨,如坐针毡。
宋御銮在告诉自己: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允许越界。
面前忽然被一束光晃了晃眼睛,再一睁开时,却发现大殿下密密麻麻站满了人,甚至四大魔君中除了养伤的北之魔君都也集齐了,都在看好戏般望向这边。
议事并没有结束,是宋御銮给自己施了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