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豪涵立刻热情地回了自己的名字,我也跟着小声说了句“我是陈耀阳”。
打过招呼后,秦子豪的妈妈就忙不迭地帮他整理行李,铺床单、摆生活用品,手脚麻利得很。
许是察觉到了我和任豪涵略带惊讶的目光,她一边叠衣服一边笑着解释:“哎,这孩子是家里老小,从小没怎么干过活,我实在不放心。校门口本来拦着不让家长进,我是偷偷从侧门溜进来的,就想帮他把东西收拾妥当才放心。”
接着,秦子豪的妈妈又问起了我和任豪涵的年龄,一问才知,秦子豪果然是我们三人里最小的,我排老二,任豪涵是老大。
她立马拉着我和任豪涵的手嘱咐:“以后子豪就拜托你们多照顾着点啦,这孩子年纪小,不太懂事儿。”嘱咐完,她又简单收拾了下桌面,便没多停留,笑着跟我们道别离开了。
秦子豪的性格和任豪涵简直天生合拍,两人都是大大咧咧的自来熟,说话办事直来直去,没一会儿就聊得热火朝天,从家乡聊到兴趣爱好,笑声不断。
而我本就内向,看着他们熟络的模样,更插不上话,只好坐在自己刚选好的床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屏幕,耳朵却不由自主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莫名有些羡慕那份能快速拉近距离的热络。
第四个来的是赵楚。他生着一双天生的三角眼,个子比任豪涵还要矮些,面相瞧着不算讨喜,性格却意外爽朗——一推开门就冲我们扬手打招呼,声音洪亮。
聊了没几句,任豪涵听出他口音里的熟悉感,一问才知,两人竟是同乡,之后赵楚便自顾自收拾行李,没再多掺和我们的话题。
那会儿任豪涵刚来时,学姐领着他办过一张校园卡,说50块钱办卡还能附赠一套军训服,要是单买军训服得花120块,算下来划算得多。我和秦子豪听了,便跟着他一起找去了办卡的地方,各自办了一张。
办完卡,我们又借着这个机会在校园里转了转,大致摸清了教学楼、食堂的位置,找了家餐馆简单吃了顿饭。
等我们回到602时,剩下的两个室友已经到齐了。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眼睛是略带成熟感的下垂眼,看着憨厚老实,正是马帅;另一个则眉目间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凌厉,五官轮廓竟有几分像周董,不用问,自然是赵百川。
说实话,我对赵百川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好,他那副眉目凌厉的样子,总让人觉得有些难以亲近。
没想到后来聊天时才发现,我们俩竟是老乡,他家在县城,我家在市区,离得格外近,这份巧合让原本疏离的氛围淡了些。
之后军训如期开始,我们很快分好了队伍:我和秦子豪整天形影不离,马帅和赵百川凑成一对,赵楚则和任豪涵黏在一起。
原本新生群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军训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结果实际只有7天,准确来说是6天——最后一天遇上大暴雨,连准备已久的军训汇演都没能办成,倒也算给这段又累又热的日子,画上了一个仓促又意外的句号。
正如每个大学的常规流程,军训结束的当晚,我们就先去了班级,进行班干部竞选,同时填报想要加入的学生会部门。
我选了宿管部,马帅报了组织部,赵楚进了文体部,秦子豪则加入了新闻部。
唯独赵百川,什么部门都没选,他向来是这般佛系的性子,凡事不争不抢,对这些需要费心周旋的事务,本就没什么兴趣。
后来秦子豪又加入了校足球队。
他高中就是校队的,球技本就不错,进队后很快就站稳了脚跟。
之后每逢他去外校打客场比赛,我便常和马帅、赵百川凑在一起。
马帅和赵百川都不喝酒、不抽烟,这点和我格外合拍,我向来不喜欢闻二手烟的味道,而任豪涵和赵楚却是烟不离手的主。
秦子豪的性子向来直爽敢说。
有一次赵楚和任豪涵在宿舍里抽烟,烟味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呛得人难受。是秦子豪先开了口,语气直接却不冲:“我们几个不太能闻烟味,你们要不改去厕所抽?”
我当时还暗自捏了把汗,怕会闹僵,没想到赵楚的性格倒是通透,当即点头:“行,以后我和豪涵就去厕所抽,开着窗户通风。你们要是还能闻见,随时说,我们就出去抽。”没过多久,我们宿舍就这么定下了不成文的禁烟条约。
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友情竟也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呢?大概是大一上学期末尾的时候。
天气一天天转冷,天空灰蒙蒙的,隐隐透着要下雪的趋势。
秦子豪为了保持体能,每天早上都要去跑步。我高中时不常锻炼,身体底子有些虚,他便天天拉着我,早上六点天还没亮就叫我起床,一起去操场。
那会儿,同寝室的人都还在暖和的被窝里睡着。
赵楚就不用说了,他自己也常说,来大学就是混个学分、混张毕业证,自然不会跟着我们早起。而任豪涵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渐渐脱离了我们的小圈子,不再和我们一起行动。
更巧的是,秦子豪和马帅的性格似乎天生不对付,就像磁场相斥一般,总是处不到一块儿去。我问过秦子豪原因,他只淡淡说:“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还有一些行为作风。”
我没再多问,本来人与人的性格就千差万别,玩得好是彼此共频,玩不来也未必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