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不管不顾，脸上满是震惊，伸手想拦，却还是慢了一步，我已经手脚并用地爬进了他的被窝。
他气得皱紧眉头，声音都沉了几分：“那我去睡你的床。”
“你去吧。”我裹着他被子里的暖意，赖着不动，心里竟有点小小的得意。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见我是铁了心要留在这儿，终究没真的下床，想来他刚才也看清了我那床薄得像纸的被子，没再坚持。
他忽然开口：“我喜欢睡外面。”
我连忙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
他躺下来，背对着我，指尖立刻点开了抖音，屏幕的光在昏暗的宿舍里映出一道微弱的光晕。
我侧躺着，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皂味，心里的寒意渐渐散去，只剩下莫名的悸动。
我犹豫了几秒，壮着胆子从后面轻轻抱住了他的腰，脸颊贴着他温暖的后背，小声说：“我也要看，你在刷啥呢？让我也瞅瞅。”
他起先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抬手打开我的手，力道很轻，像是闹着玩。我没松手，反而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凑了凑，他这次没再反抗，任由我搂着他的腰，只是低声说了句：“就刷些视频。”
说着，他忽然转过身来，手机屏幕转向我们中间，我们俩就这么头挨着头，一起盯着小小的屏幕刷了二十多分钟。
眼皮越来越沉，我打了个哈欠，轻声说：“我瞌睡了，先睡了。”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我转过身，背对着他，蜷缩在被子里。
鼻尖萦绕着他床上淡淡的味道，像是阳光晒过的棉絮混着皂角香，暖暖的，熨帖着心里的每一处褶皱。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渐渐放松，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夜迷迷糊糊醒过来，宿舍里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他也睡着了，呼吸匀称而平稳，温热的气息拂在空气中。我悄悄翻身，面对着他的睡颜，月光从窗户透进来，勾勒出他柔和的下颌线。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脚也不自觉地搭在他的腿上，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不得不说，他睡觉是真沉，这么大的动静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把脸埋进他的肩膀，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就这么抱着他，安安稳稳地，直到天快亮。
我是被他推醒的，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把腿压我身上干啥？我腿都麻了。”
我揉了揉眼睛，装作懵懂的样子：“啊？这是我睡觉的习惯，自己睡也总喜欢把腿摆成七字形。”
“毛病。”他吐槽了一句，伸手想掰开我搂在他腰上的手。
我没松，反而搂得更紧了点，他拍了我手背两下，见我不撒手，也没再坚持，只是转过身，脸朝向床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点开屏幕继续刷。
我像只黏人的小猫，把脸埋进他温热的后背，鼻尖蹭着他柔软的衣料，继续贪恋地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
说实话，我真的摸不透他，他到底是把我当成好朋友，还是也藏着和我一样的心思？如果只是单纯的友情，那之后那次我做得格外过分的事，他为什么既不生气，也没有半分拒绝？
之后我们的关系渐渐熟络得不像话，比之前还要亲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去操场跑步锻炼身体，大二学年结束，依旧是结伴回了家。
整个暑假里，我们几乎每天都在聊天，聊着聊着我才知道，他有很严重的洁癖，别人但凡上了他的床睡觉，第二天早上他必定要把床单、被罩全部换洗一遍，就连他亲弟弟也不例外，亲弟弟爬过他的床，他也会一丝不苟地全洗掉。
可那个冬天，他没有。
或许是冬天洗衣物太麻烦，或许是他懒得动，总之这件事成了我心里藏不住的小确幸，偷偷开心了好久。
暑假里我们还会经常打视频，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分享彼此的日常，就像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
大二暑假结束的前一天，我特意坐车去了他家。
他妈妈在上班，爸爸去了外地，家里只有他妹妹和弟弟在。
他妹妹只比他小一岁，我们也算同龄人。向来内向的我，在喜欢的人面前竟也生出了主动的勇气，我装作大大咧咧的样子，模仿着任豪涵外放的性格，拿出手机跟他弟弟一起打游戏，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赵百川果然像从小照顾弟弟妹妹的样子，厨艺和小胖不相上下。
在他妈妈下班回来之前，他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出了满满一桌子菜，香气扑鼻。
吃饭时我抢着帮忙摆碗筷，饭后又主动收拾餐桌、刷碗。收拾完没多久，他妈妈敲开他的房门，笑着对我说：“我把客房铺好了，你晚上去那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