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自得:“这不逃——”
“严自得!”孟岱斩钉截铁,他捂住孟一二耳朵,“小孩子在呢,你别带坏小孩。”
孟一二眨眼睛:“爸爸,自得哥哥说的是他逃学了吗?”
“没有,”严自得面不改色说瞎话,“我要说的是逃命,刚刚走路上一个怪兽追着我抓,很吓人,我为了逃命才来你们这里。”
谎言一气呵成,严自得半点都不带喘,甚至连眼睛都不眨,孟一二颠颠跑过来瞪着眼睛问是真的吗?严自得半阖着眼点头。
“真的。”
“童叟无欺。”
孟岱这才放心,毕竟让小孩相信世界上有怪兽这件事还算相当的童话,忽悠一下也就忘了,但让小孩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过着不被承认的B面生活的话,保不齐他们对其产生些什么旁逸斜出的幻想。
工作日顾客不算多,孟岱还有闲心和严自得闲聊。
“所以来这里干嘛?”
严自得将孟一二拉来充当自己的工具,他将脑袋搁在小孩脑袋上,伪装成最爱玩叠罗汉的孩子王。
“想孟一二了。”
孟一二吐舌,他垫脚顶严自得:“好肉麻,我才不信。”
这几次都是把他直接丢给粉毛哥哥,孟一二想自己虽小,但也不是瞎子好吗。
孟岱更是不信,他眯了眯眼,推测道:“和少爷有关吗?”
严自得撇嘴,他不想承认,抗拒回答下的行为就变成了折磨孟一二,他捏他脸颊又揉他脑袋,孟一二都要感觉自己是一团香喷喷的面团。
他握住严自得的手:“自得哥哥,不要再惹我了。”
严自得这才停下。
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昨晚问了严自乐,但严自乐也没有告诉他答案。
人和人之间就像一道拥有无数个解的方程,只是在严自得手里,无论他怎么努力计算都算不到解的集合中。
孟岱也没再追问,他换了个话题:“那你伤口怎样?还需要再涂一次药吗?”
严自得在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出来疼痛。
“差不多了。”
孟岱非常能理解问题少年:“差不多就是根本没好的意思,孟一二,来,去帮爸爸把医疗箱拿来。”
孟一二立马风一样跑去取来医疗箱。
孟岱叫严自得掀开袖子,瞧见伤口后他眉头猛得一拧,第一步自然还是先将孟一二推走,紧接着才问。
“你昨晚碰水了啊?”
“因为要洗澡。”
“洗澡也可以避着点伤口啊,”孟岱不理解,“你们现在小孩一个个整天疯疯癫癫的,我真是不理解。”
问题小孩孟岱见得不多,但样本总归有一些,好比追求自由的少女,又好比现在这个追求疼痛的严自得。
他再次上药,一边上还一边嘀咕着:“你那么恨自己吗?”
严自得不这么认为,他经过思考后才否认:“没有。”
他只是想瞬间地离开,并非想要持久地感受来自身体的疼痛。更准确来说,严自得想这并非是一种自恨,而是一种赎罪。
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太厘清自己究竟要对谁忏悔。
也许是严自乐,也许是父母,也许是自己。
似是生命中爆裂出来一个无底的洞,只有严自得困于其中,而他的亲人、朋友,全都位于洞穴边缘,应邀来观看属于他的赎罪。
所有人在上,唯有严自得于其下。
孟岱又说:“那你应该就失心疯了,这伤口我看着都吓人。”
话语总有点耳熟,严自得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安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