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名义开办的聚会,却故意隐去自己所有的存在;说着希望严自得幸福,却从未和他探讨过更遥远的未来。安有同一阵风那样,即来即走,只是停留。
他太飘荡,空无一物。严自得抓不住他,更不知道安有要干什么。
压抑已久的不安再度萦绕而来,严自得有些难以呼吸,他快速喘息几下,试图将不安全全压下。
现在是安有最期待的聚会,是所有人都幸福的时刻,绝不能因为自己打破。
严自得努力调整着呼吸,他探出头试图找寻安有的身影,刚刚他说去帮他爸爸搬烟花,他们短暂分开一刻。
粉色、粉色。
怎么找不到粉色。
严自得肉眼可见焦躁起来,耳朵里响起的声音越发尖锐。
狗叫、交谈、笑声。
咀嚼声,撕咬肉类的声音,吞咽声。
咕咚、咕咚。
严自得大力揉着耳朵,脑海里音量衰退下来。
粉色,安有,小无。
严自得终于看见他。
此时安有刚被许向良灌完一整杯酒,嘴角亮晶晶,表情却没什么波澜,像喝下的只是一杯水。他转头朝向应川,却又像醉酒似得扑过去,应川接住他,大惊小怪叫:
“小无你怎么一杯倒啊。”
安有伏在他肩膀,他侧向严自得,只露出半张脸。严自得看得很清楚,安有此时拥有的是一张忧伤的脸。
他看着是要哭的模样,五官好紧得蹙起,像要把面庞拧碎了,感情才能一泻而出。
安有说了什么严自得根本听不清,应川却露出了无奈的笑,他拍拍安有的背,轻声安抚他说我很健康啦。
“嗡——”
脑海里闪过一帧切片。如同闪电,啪一下转瞬即逝。
周围蓦地寂静下来,像是彼此交谈中都撞上同一时间换气的概率。严自得忍着耳鸣抬起头,快快扫过大家神情,远一点的埋在黑夜里,他看不太清,近一点的表情同样也毫无异常。
“汪!”
下一秒,众人又生动起来,十分流畅接过刚刚卡壳的话题,湖面再一次自如荡漾。
耳鸣逐渐消去,安有也从应川肩膀上抬起脑袋,他看见了严自得。
安有拧起的五官立马松开,他又变回那副乐呵呵的傻样,叫他:“严自得!”
严自得表情平淡,似一捧雾罩在面庞。他动了下脚,有些吃力,但他还是朝安有走去。
应川在背后龇牙咧嘴:“醉了,小无醉了。”
安有醉醺醺倒进严自得怀里,咬一口他脖子,又乖乖抹去口水印。
“没醉,他乱说的。”
严自得分不出来,但他也不想区别,他不想再在乎,不想再纠结。他不愿意去思考安有稍纵即逝的哀伤模样,他不会去想。
所以他语气十分平淡:“嗯,你没醉。”
应川还不放心:“绝对醉了,哥你知道吗他刚刚叽里呱啦一大堆,还莫名其妙给我道歉。”
“我只是做了一个梦!”安有很快接过话题,他看向严自得,“给你说过的,今天早上做了好多梦,长长的,杂杂的,好混乱。”
许向良凑过来:“什么梦?给我们听听呗,讲不好这里就有什么神人给你解梦。”
“滚蛋。”安有模仿着严自得语气,“我才不说。”
许向良无语,凑应川身边嘀咕:“就酱,看懂了吗,这就是夫妻相,说话都一个怪调调。”
安有告诉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大家吃喝玩乐差不多了,就跑去屋里拿了一堆小小木牌出来。
严自得知道,这是许愿牌。
安有叫大家来取,扯着嗓子叫:“要新年了,大家把愿望都写上,等下挂在许愿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