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的话像一记重锤,砸碎了裴言的十八岁成人礼。
他原以为的安稳、亲情,都在这一刻碎成了齑粉,满地零落。
两份亲子鉴定,裴韫时给出的第二份,究竟是真的血缘鉴定,还是他的怜悯?
裴言不敢去想,他强撑着表情,而沈燕深深看了他一眼,红着眼眶低声说:“言言,其实你的生日不是今天,而是——”
“够了!”
裴言难以忍受地打断她,握紧门把,望着她一字一句:“你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信,请你离开。”
他绷紧下颌:“至于您的儿子……这种货色我在夜店一晚上能找一百个,也不劳您费心,我会让他滚。”
说完,他不顾沈燕惨然的脸色,推门而去。
他没有回宴会,而是独自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挂掉了裴韫时又一次打来的电话,说自己已经先离席回裴宅了。
裴韫时信或不信都无所谓,他只是不想面对裴韫时。
裴言魂不守舍独自地走着,又绕回了花园,他看着小径边的木质垃圾桶,忽然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然后打开手机电筒,机械地在里面寻找起什么。
“在找这个吗?”
轻佻含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裴言猛地回头,跟捏着黑色礼盒的祁照面对面。
祁照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离他极近,裴言一转身,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
裴言定定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并没有要动的意思,直到祁照作势要把盒子再次扔进垃圾桶,他才立刻抬手去抢。
祁照像早就料到,忽地将东西举高,又笑吟吟地藏到身后,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裴少,我之前不小心听了一耳朵。”
裴言很快就知道他说的听了一耳朵是指什么。
在裴言僵滞的神情,祁照附在他耳边低声说:“现在你和我似乎是一样的人了……裴少。”
裴言牙齿微微打战,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他直接偏头,用力在祁照脸上咬了一口。
“嘶——”祁照在尖锐的痛觉中震惊瞪眼,压低声音,“你疯了吧裴言,拿我撒气啊?”
裴言推开他,绷紧牙关,没有说话,半张脸掩在黑暗中。
祁照心想这可好了。
他话还没说呢,人先哭了。
他想了想自己在外的名声,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怜香惜玉一下的,凑上前,探头问:“真哭了啊。”
裴言哑声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祁照很善解人意地征求他的意见:“你确定不用缓一会再听我说话吗?我怕你听完再给我来一口。”
“……”
“好吧,”祁照收起笑意,再次靠近,贴着他的耳廓,以一种远远看去很亲密的姿势,“事已至此,你要不要考不考虑跟我这个祁家弃子合作。”
扮猪吃老虎的弃子,在同类面前露出了本来面目的冰山一角。
裴言表情阴狠地要推开他,他却扣住了裴言的后颈,低声:“你的小情人在楼上看着我们呢,那个阿姨不是不希望你们在一起吗?”
他说:“我帮你让他知难而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