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到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严襄低声:“先挂了,上着班呢。”
她按断那头仍在聒噪的声音,朝邵衡微微一笑:“邵总,早。”
邵衡眸沉如水,很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嗯”一声。
电梯开门,邵衡率先进入,严襄紧随其后。
站到男人身后,她手心攥着包带,呼吸如常。
外面还有几个同事没上,满脸堆笑地打过招呼,很明显是要等下一趟。
邵衡便按了关门键。
电梯缓缓上行。
严襄眸光发散,飘过男人的后脑勺,见他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西装里头衬衫也不见分毫褶皱,想,这人晨起要花多少时间打扮自己?
他在家照镜子打理自己时难道也是这样一张棺材脸?
在公司里分明笑也不笑呢。
正出神,邵衡开口:“准备相亲结婚了?”
看来刚刚与舅妈的一通谈话,还是被他听了个完全。
这问题虽然与隐私相关,但老板听到过问一番也不奇怪。
毕竟现在职场畸形,都不愿意选有婚姻倾向的女人。
她做hr的密友曾说,现在的环境,只期盼你读研期间就完成人生大事,毕业后一手证书一手孩子,而且最好是二胎,省得公司再害怕你没完没了地休婚假、产假。
所以,严襄入职时便隐瞒了自己丧夫已育。
她摇摇头,声音软和地答他:“没有,是家里人在催。”
邵衡手插兜里,头也不回,道:“看你入职时写过近期没有婚育计划,这才问问。我手上要培养人,你跟着柴拓好好干,公司不会亏待你。”
从严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锋利的下颌,他一贯是这样冷厉的样子。
这几乎是同自己说得最长的一段话,却很让人信服。
毕竟有目共睹,邵衡被派来空降,只带了柴拓一个亲信,其余的都得重新培养。
他放出这话,也算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严襄盘算着,不亏待,工资总要涨些吧?
之前于永军秘书团的人太多,只肯给她一月六千。
他横肉满脸,猥琐地笑着暗示,她干得好就会涨钱。
现在跟了邵衡,差不多的话,但总归没那层含义。
严襄笑着应了声。
周一的这场会议从九点半开到十二点,将近三个钟头,严襄忙得脚不沾地。
等终于闲下来,邵衡大发慈悲批准几人去吃午饭,她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秘书办加上她一共七人,徐峰走了,替补又录了个葛明俊,但这六人不知怎么,个个都不搭理她。
分明是一起从会议室离开,但几人之间的距离泾渭分明,形同楚河汉界,仿佛是怕被她影响一样。
严襄仔细想想,好似从上周五就有迹象。
当时她接连犯了两个错处,又被邵衡下了面子,几个人大概就断定了她干不久。
她无奈一笑,只当没看见。
大家都是试用期,未必就要相处成多么亲密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