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卿忽也抬起眸来,四目相接的一瞬间,顾子衿便懂她有话要说。
却有意不听她解释,负气地背过身去,火急火燎地往前冲,但心底一如既往地等着林可卿追上来低声下气地哄。
“五、四、三……”小声数到三的时候,顾子衿拉长了音调,但不见任何反应。
自尊心作祟,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默默数下去,口中归一,便“零点九,零点八……零点五,零点四,零点三,零点二……”
她还是没有回头。
又要归一?万般不愿,千方百计,又从一数到五……
正正反反,反反复复,复复回回。
耳边空荡荡,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刮得她耳廓疼。
顾子衿终于肯回头。
哪里还见那人的身影?一时间心急如焚,惶恐林可卿弃自己而去,又担心她衣衫单薄,会不会着凉。
顾子衿好歹还围了一条围巾,才勉强抵御这风寒。
那是林可卿气喘吁吁到达时,从她自己脖上取下后挂在顾子衿项上的。
雅洁的白色羊绒围巾被风吹起,围巾尾部的流苏在风中孤寂而飞。
人也是孤寂的。
顾子衿的心也随风而动,后悔万分——怎么偏偏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好好一场曼妙的约会,闹个鸡犬不宁,分崩离析。
要是重来一遍,顾子衿一定会问她“冷不冷”。当林可卿委屈巴巴点头的时候,顾子衿一定会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告诉她“没事”。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诡异地能够看见那死鱼浑浊的死鱼眼。
顾子衿才开始发展的初恋也死了。死了很久了。
曙光红灿灿,未来可期。天色亮堂起来,奇迹般好转。
枯木逢春,死水再活。一切都还有可能。
手机铃响,唤醒顾子衿的一帘幽梦。
睡眼惺忪,朦朦胧胧。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慵懒开嗓:“喂?”
“顾队长,我们找到校园霸凌的人了。”顾子衿依稀听出来这是二组组长胡晓蕾的声音。
顾子衿猛地睁开眼,瞥一眼时间,“我马上来局里。”掀开被子,从被窝里跳出来。
“她不在局里。”
顾子衿疑惑:“没把人带到局里去问话吗?”
“本来是要带到局里去的,但她没给我们机会。”半晌,胡晓蕾道。
“那她在哪里?”顾子衿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