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太过嫉恶如仇,眼里见不得沙子。多管闲事。
慎重思量后,倒吸一口凉气。又下床去书桌取白乳胶。
正一手拎着裤子,一手攥着白乳胶准备回床,房门突然被打开,是谭琴。
“小宝,你要不要吃西瓜?”
“小宝”是谭琴对顾子衿一向的称呼,喊惯了小顾子衿“小宝宝”,再大些也不好再唤她“小宝宝”,于是索性删减一字,叫她“小宝”。
“妈妈,为什么我不是大宝呢?”孩提时顾子衿曾这样问道。
谭琴认真地说:“因为妈妈是大宝,知道小宝的好。所以妈妈希望你也做小宝。”
“那妈妈是谭大宝,舅舅是谭小宝,而我是顾小宝。”小顾子衿眨眨眼。
“是,我们顾小宝最讨人喜欢啦!”
“顾小宝?”谭琴左手端着一碟西瓜,盯着顾子衿的手,目光发直。
慌忙退出去,讪笑道:“我下次会敲门的。”
听闻异响,顾子衿下意识地将裤子藏在身后,然而从谭琴面上来看,她分明瞧见了自己手上拿的什么。
从谭琴的视角,床被遮挡着,顾子衿分明身下空无一物。
顾子衿欲追:“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谭琴早已远去,奈何老房子墙皮薄,隔音不好,传来她悠悠地“吾家有女初长成”:“顾小宝真是一点都不人如其名。”
顾子衿领悟到她的意思:一点都不矜持。
啊!可是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啊!顾子衿欲哭无泪,跳上床,像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似的,用被子蒙上头。
这下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黄河奔流到海还复回,逆流而上,追根溯源。
金黄的梧桐叶将流逝的叶绿素又汲取了回来,树枝上偶有聒噪的蝉鸣,梢头绿叶浓厚明媚。紧接着,胡萝卜素也抢了出来,同绿叶素平分秋色,梧桐叶绿黄相接。
空气更干燥些,叶片渐渐失去水分,变成干枯的褐色。养分回流给枝干,梢头最后一片干脆的叶子再也没有理由留下,只得孤寂地飘向远方。
顾子衿瑟缩地站在风口,终于等到了那个身影口中呼着白气,风尘仆仆地赶来。
“你怎么才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还不等那人开口,顾子衿就埋怨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不是每个人都会等你的!雷锋说过,时间就是生命,浪费别人的时间无异于浪费别人的生命……”
那人迎上来,好言相劝:“你听我解释,我是因为……”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我们约好的时间地点,你却迟到了。”顾子衿仍然韬韬不绝地挑拣着她的错误。
“不是这样的!”那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急得快哭了出来,却试图安抚她的情绪,“顾子衿,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好吗?”
顾子衿冷笑一声,又连连诘问:“你迟到了不应该先给我道个歉吗?解释的话不可以留在后面再说吗?”
“是,我迟到了。对不起。”那人闻声照做,弓着的腰更弯了些。
“呵——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顾子衿尖着嗓子造作道,冲她吹眉瞪眼,“我真的生气了!再也不想看到你!”
林可卿不做声了。
面对顾子衿的伶牙俐齿,饶是辩论赛选手也不一定能胜她三分。
秋日寂寥,虽然街上没什么人,但终究还是有几个路人来来往往。
行人无一不往两人这边投来目光,见个儿高的那人头快要低到尘土里,又向顾子衿投来诧异的目光。
顾子衿一一回以观望者“看什么看?”的目光,可瞧她们的人多了,便也总归是不好意思。
再抬头见林可卿这沉默是金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紧盯着她,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