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真能和朕说这些了?朕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你装什么怜悯众生的菩萨?”
青青低头。
虽只是囫囵说了几句,代云却大致能猜全。不禁冷笑:
“丫头,做人得少管闲事。成日想那么多,还要不要活了?”
她抿唇,无从反驳。
该怎么说呢?
以小见大,以短见长。开始她以为只要建功立业,天子气这玩意自然会聚集而来。可秋猎那次与萧元景的对话,她意识到不是。
萧元景寒门出身,能理解底层人民苦难,因而为人民所喜爱。他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几句话杀死跟随几年的侍从。
但燕玓白会。
在明确的见到百姓的痛苦后,他一样不以为然。
这是骨子里的不同。
“我担心我自己。或许陛下因为某些原因,待我特别些。但也只是一些。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她的竭力吸引,种种手段,也不过只是随口一提的一点特别而已。
代云噤声。片时,青青重振旗鼓,“你今日怎么这么闲?不管文德殿了?若被人瞧见你在我这?”
他哼笑:“我可比你过得好。我那来了个乖巧懂事的打下手。比你聪明伶俐。改明儿带他来见见你。”
*
燕玓白回去的路上很是生气。
胸腔里的愤怒,委屈,不解,直到躺咸宁殿的被窝里后也无法排解。
一双眼瞪着穹顶,燕玓白就是不明白,他到底哪里残忍?
对杨柳青,他数次仁慈,甚至大发善心不计较以往的事,亲自过去让她重新回来伺候。
偏偏她不知好歹,恃宠生骄!
只是两个婢女而已。
少年恨恨翻身,磨着牙想。杨柳青也就是个婢女。
她还没有死掉的两个好看温柔,就是运气好碰上了救驾。除了这些,她什么都没有。
还是阿姐好燕玓白嫣红的唇绷做笔直的线。
庆幸之余,心里想了无数种把杨柳青千刀万剐的方法。临了,燕玓白愉悦地下床要抄剑,把杨柳青也给捅了。刚走几步,又记起那日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她粉白色的唇:
“陛下就是这样的陛下吗?”
“滚!”一声暴喝,燕玓白气愤地扔了剑。
终还是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
跪外头的渥雪一阵瑟缩,心道杨柳青这回肯定完了蛋。惴惴不安一夜,大早就赶忙跪榻边进言,“陛下可要去看公主?”
还没睡醒的燕玓白:
刺了他一眼。
但关怀阿姐不能缺漏。
想着想着,他解气一笑。穿了身五颜六色的袍子如常去看望燕悉芳。走到门前却被告知公主身体不适。
一下就大乱,太医跪了一大排,少帝面如罗刹:
“到底是什么病!”
当头的抹着汗,颤颤巍巍道:“禀陛下,公主生产时似亏空过头,这脉象虚寒无比,需即刻开始卧床修养,不可劳累,不可忧心。更不可再为往事挂怀。”
燕玓白怔:“开药!”
太医们忙下去抓药,少年牵着姐姐的手满眼愁思:
“阿姐为何从前不与我说?为何一直强撑?你在陇西到底过得什么日子,为何如此亏空?”